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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江湖局（第2页）

陈老大盯着男人不停眨巴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压得更低了。

“呼..”

男人呼吸粗重的喘了几下，随即赶紧双手抱拳，朝着陈老大拱了拱：“小辈儿眼拙，无意冲撞老帮！多谢抬爱，不打扰了，告辞！”

“三老四少同酌宽板酒，莫碰老汉儿养家碗！”

陈老大左手翘起大拇指，轻放额头，而后摆了摆手：“不远送了小爷门。”

“了！”

男人也翘起大拇指搁在胸口处，微微点动两下脑袋，随后不再多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拎起自己的双肩包蹿下了车。

“老陈大哥，你俩刚才唠的啥啊？啥‘炮’啊‘梁子’的，跟说暗号似的，我咋一句都没听懂。”

等他走远了，钱坤一脸好奇地问。

“对啊大哥，刚才那小子尾随咱们一路了，怎么被你几句话就给他糊弄走了？”

我也赶紧点头附和。

“都是跑马帮的老黑话，这小子就是来探路的，想那咱们仨当‘买卖’做了，没想到我也算是半拉同道中人，而且辈分比他高很多。”

陈老大摸了摸汗津津的鼻尖，轻声解释。

“跑马帮？现在还有这玩意儿？我还以为都是电影杜撰的呢。”

我的眼睛立时间瞪得溜圆。

“电影源于现实嘛，所谓跑马帮，其实说白了就是这条道上的职业扒手，早以前路不好，也不像现在似的有高速有大货，想要互通往来，运些盐啊、茶啊什么的，走的都是固定路线，需要的是马车、驴车，职业蹲守在这条道上吃饭的好兄弟可不就是跟在马车屁股后面跑嘛，顾名思义，而我俩刚刚聊的那套黑话，你们理解为暗语，外人听不懂，自己人还方便认亲。”

陈老大哈哈一笑：“过于混社会的老辈子重义轻益，一般能聊上几句黑话的就不会再打扰，我也是在号里跟一个无期的老大哥学的。”

“那..”

我继续追问：“那大哥，您刚才你说的‘这炮拉倒’是啥意思？‘炮’就是生意？”

“没错。”

陈老大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帆布包回答道：“跑马帮里说‘炮’，就是指生意、买卖，不管是运货还是做交易，都叫‘跑炮’，我跟他说‘这炮拉倒’，就是告诉他，这单买卖是自己人在保驾护航！”

钱坤随即接着问：“那他问‘哪家的规矩’，是想知道你属于哪个跑马帮的？”

“差不多意思吧。”

陈老大点点头说道：“他是想探我的底，看我有没有靠山，能不能欺负，我让他凑过来，给他看帆布口袋里的好东西，他马上明白，就算给他们团伙里的老师太喊过来也照样白搭，哦对，老师太是前辈、老大的意思。”

“那大哥...”

对于这个古老行当，我真是兴趣满满。

“好了大兄弟，收起你的求知欲吧。”

陈老大哭笑不得的挥挥手，似乎非常怕我询问他包里的好东西究竟是“啥”，语气轻飘道：“我最后那句‘梁子’，是明摆着告诉他，他和他的团伙们惹不起我，而拇指磕脑门那一下既属于尊重，也是警告，拇指朝上是问候他家的老师太，拇指朝下就是宣战开火！”

“快快快，时间到了！都赶紧上车！要出发了啊！丢下落下谁，可别埋怨投诉！”

说话的功夫，前面的司机又扯嗓门大吼。

“老陈大哥，那还有啥别的黑话不？”

刚才下去撒尿的人都陆陆续续往车上走，乾坤还在追问。

“黑话啊，那可海了去了，比如运货叫‘跑脚’，运的货叫‘疙瘩’，三门四少属于老前辈的尊称，同酌宽板酒，莫碰养家碗！前半句唠的是江湖情面，后半句亮明护食底线，同锅不同碗，敢砸我饭碗，我就掀翻你菜锅！”

估计是考虑到钱坤是雇主的身份，明明已经皱眉的陈老大还是掰着手指头耐心解释。

“其实就是些派不上用途的老黄历，现在高速通了，跑马帮早就土崩瓦解，这些黑话也没人用了，你们懂不懂没啥意义，就是那些曾经辉煌过的老家伙，还记得几句，偶尔拿出来过过嘴瘾，算是图个念想。”

唯恐钱坤没完没了的继续问下去，陈老大搓了搓腮帮子及时甩出句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