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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睡一路攒足了精神,再加上陈老大那通云里雾里的黑话、“跑马帮”男人的半道打岔,之后的行程,我们仨愣是没了半点困意,有的没的胡扯一通。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钱坤在说,陈老大基本不插嘴,顶多偶尔点头笑笑,证明他有在听我们讲话。
大客晃晃悠悠的爬到晚上九点半,终于“哐当”一声停稳,车厢里的广播带着电流音喊:“太原汽车客运东站到了啊,要下车的乘客拿好行李,别落东西!”
我第一个站起来,腿刚迈出去又顿住了,心里的那股子好奇劲儿又泛了上来,想看看硌的我一路屁股发麻的玩意儿,究竟是个啥。
伸手掀开椅套,借着车厢里昏黄的灯一瞅,操的!底下竟垫着三四块有棱有角的碎石子,大小刚好能硌着人,但又不至于让人坐不住。
“卧槽,谁这么缺德啊?”
我抓起石子就骂。
话音刚落,旁边的陈老大就“呵呵”笑了:“有这宝贝疙瘩,是不是这一路都没咋反迷糊啊?”
“大哥,这是您整的?”
我立马反应过来,扭头盯向他。
陈老大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朝着正尾随人流慢慢挪下车钱坤的背影努了努嘴,声音压得低了点:“嗨,咱毕竟是办事的人,人家金主的安全、财务,那都是第一位,既然接了活儿那就必须得个干活的样!”
“那您咋不提前跟我吱一声呢?”
我有点哭笑不得。
“告诉你了,你心里啥都明白,警惕心不也就放下去啦?”
陈老大拍了拍我肩膀,眼神里带着点老江湖的通透:“人啊,只有时刻绷着根弦,困意才不会侵占大脑,真要是睡得跟死猪似的,遇上点事儿,跪地求饶都来不及。”
我攥着手里的石子,心里头又佩服无比,陈老大这心思,属实是比针尖还细。
跟着人流挤出客运站,晚风“呼”地一下吹过来,带着股不太寒的凉劲儿,刚从闷烘烘的大客里出来,觉得非常的清爽。
可还没等咱仨站稳脚跟,一群举着小纸牌的男男女女就跟蜜蜂似的围了上来,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住店不?有电脑有空调,一晚上才30!”
“旅游的是吧?住我家店,所有景点门票都给你八折,还能接送!”
“小伙子,我家就在旁边,能洗澡能吃饭,便宜又干净!”
纸牌上的字歪歪扭扭,有的还沾着油污,举牌的人脸上堆满笑容,手都快伸到我们鼻子的跟前了。
钱坤刚想伸手扒拉,陈老大和我已经先一步挡在了他前面。
陈老大眉头皱了皱,语气客气但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不住不住,谢谢啊,我们再看看。”
那群拉客的小贩们完全过滤掉我俩强横的态度,撵在旁边又缠了两句,见实在是没希望了,才悻悻地散开,转头去堵下一波从车站出来的人。
“咱抓紧先闪开这附近吧。”
陈老大往四周扫视两眼,客运站门口的路灯亮得晃眼,来往的人大多拖着行李,脸上带着倦意,抿嘴道:“车站附近的野店别乱进,要么坑钱,要么不安全,咱还是找个靠谱的地儿。”
“先找地方吃口东西吧,颠簸一路估计你俩肚里也没啥油水了。”
钱坤沉声表态。
我和陈老大对视一眼,同时点点脑袋。
钱坤则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连续拨了好几次似乎都没通,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烦躁。
“钱总,喝点水漱漱口。”
我马上贴过去递上瓶刚刚搁车站门口买的矿泉水。
顺着客运站门口的柏油路往前直行,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左右,瞅见一家亮着“山西削面”灯箱的小馆子,玻璃门上贴着“营业至凌晨1点”的红纸,门前屋内都挺安静。
“就这儿吧。”
钱坤随手一指。
进去之后,正擦抹桌面的老板娘立马笑着迎上来:“三位想吃点啥?咱这儿的刀削面最地道,加肉加蛋都行..”
“三碗削面,都加肉,再来个凉拌菜。”
陈老大先是环视一圈,跟着才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并且伸手在窗户玻璃上轻轻按压几下,似乎是在感受厚度,而钱坤则心事重重的掏出手机走出店外。
透过宽大的窗户我看到钱坤举着手机,眉头拧成一团,嘴里一开一合似乎在咒骂,也不知道电话究竟打没打通。
不多会儿,削面上桌,热气腾腾的,面条筋道,肉片也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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