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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横接过装着陨铁石的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盒壁时,余光瞥见林溪正警惕地扫视着巷口阴影。暮色已沉,墨渊城的灵灯虽次第亮起,却照不透那些深巷里盘踞的黑暗,空气中残留的异兽腥气尚未散尽,反而多了几分更阴冷的压迫感。
“快些走吧,这时候的小巷最不安全。”林溪握紧腰间长剑,青色裙摆在夜风里轻轻晃动,她下意识地将周横护在身侧,步伐沉稳如松——这是她巡查墨渊城多年养成的习惯,凡遇需要庇护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挡在前面。
周横顺从地跟上,目光却掠过林溪的肩头,落在巷尾那团扭曲的黑影上。那黑影并非异兽,而是裹着浓郁魔气的人形轮廓,黑色雾气在其周身流转,竟能吞噬周围的灵灯光晕。他心中了然,这是比蚀心豹、腐鳞蜥危险百倍的魔神,且对方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定在林溪身上,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林姑娘,小心身后。”周横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提醒她避开脚下的碎石。
话音未落,那团黑影已如鬼魅般扑来,黑色雾气中骤然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利爪,直取林溪后心。林溪反应极快,几乎在周横开口的瞬间便旋身挥剑,木系法则之力顺着剑身暴涨,化作一道青芒撞上利爪。“铛”的一声脆响,青芒竟被利爪震散,林溪连退三步,手臂发麻,剑锋上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是魔神!”林溪脸色凝重,她曾在古籍中见过魔神的记载——那是被负面气息滋养出的邪物,力大无穷且刀枪难入,寻常圣玄境炼器师根本不是对手。她转头看向周横,语气急促:“你快走!从这条巷的侧门出去,直走就能到炼器公会的防御阵,那里安全!”
“我走了,你怎么办?”周横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弯腰捡起脚边一根干枯的茅草,指尖轻轻捻着草叶,眼神平静得不像身处险境。
林溪急得跺脚,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青芒,逼退再次扑来的魔神:“我是炼器公会副会长,守护墨渊城是我的职责!你快走,别在这添乱!”她以为周横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普通炼器师,连蚀心豹都对付不了,留在这只会让她分心。
魔神见周横未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周身魔气暴涨,竟分出三道黑色气刃,两道攻向林溪,一道直取周横。林溪惊呼一声,想转身护住周横,却被气刃逼得不得不全力格挡,青色剑光在身前织成屏障,可气刃撞上屏障时,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屏障上瞬间布满裂痕。
就在黑色气刃即将刺中周横的刹那,他指尖的茅草突然飞出,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悄无声息地掠过魔神的后心。那茅草看似脆弱,却像蕴含着某种无形之力,竟直接穿透了魔神的鳞片,没入其体内。
魔神的动作骤然僵住,周身的魔气如同被抽走了源头,瞬间消散大半。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后心,那里没有伤口,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肆虐,搅得它神魂剧痛。下一刻,魔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几片焦黑的鳞片。
林溪看得目瞪口呆,她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转头看向周横:“这……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就死了?”她明明看到气刃即将击中周横,可眨眼间魔神就没了气息,难道是魔神自身出了什么变故?
周横将手中剩余的茅草随手丢在地上,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或许是它运气不好,刚巧撞到了什么禁制吧。”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无关。
林溪半信半疑,却也想不出其他解释。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鳞片,又看了看周横毫发无损的模样,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没事就好。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两人继续前行,林溪依旧将周横护在身侧,只是脚步比之前更谨慎了些。她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再遇到魔神,却没注意到周横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街角——那里的魔气比刚才更浓郁,且隐隐有三股不同的气息在交织,显然还有更多魔神在埋伏。
“林姑娘,前面不能走了。”周横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有三头魔神在前面埋伏,比刚才那只强得多。”
林溪心中一紧,她凝神感知,却只能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的魔气,根本无法确定魔神的数量和位置。“你怎么知道?”她疑惑地看向周横,却见周横只是指了指街角的阴影:“那里的灵灯灭了,而且……你听,没有虫鸣。”
林溪仔细一听,才发现刚才还隐约传来的虫鸣声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夜风刮过墙壁的呜咽声。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还是握紧了长剑,将周横往后推了推:“你从这边的小路绕去公会,我去引开它们。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你打不过它们的。”周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林溪紧绷的侧脸,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我们认识不过一天。”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坚定:“因为我是炼器公会的副会长啊。墨渊城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刚来的炼器师,还是常住的居民,我都有责任保护。你是来墨渊城寻求机会的,不能让你刚到就遇到危险。”她说着,提起长剑就要往街角走去,“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周横看着林溪决绝的背影,心中微动。他没有再阻止,只是默默退到巷口的阴影里,目光落在即将出现的三头魔神身上。
片刻后,三头魔神从街角缓步走出。它们比刚才那只更高大,身上的鳞片泛着暗紫色的光泽,手中还握着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巨斧,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动。为首的魔神扫视着巷口,目光最终锁定在林溪身上,发出低沉的咆哮:“渺小的人类,竟敢杀了我的同伴,今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林溪深吸一口气,木系法则之力在周身涌动,青色的光芒将她笼罩:“想要伤害我身后的人,先过我这关!”她主动发起攻击,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为首魔神的胸口。
然而,这三头魔神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为首的魔神只是抬手一挥巨斧,便将剑气震散,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溪劈来。林溪连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斧风扫中,手臂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青色的衣袖。
另外两头魔神趁机从两侧包抄,魔气凝聚的锁链如同毒蛇般缠向林溪。林溪奋力挥舞长剑斩断锁链,却顾此失彼,被为首的魔神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姑娘!”周横在阴影中低喝一声,指尖同时弹出三道无形的力量,分别射向三头魔神的后心。这三道力量比刚才的茅草更隐蔽,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魔神的鳞片。
三头魔神的动作同时僵住,它们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后心,眼中充满了惊恐。下一刻,它们体内的魔气瞬间紊乱,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三团黑色雾气消散,只留下几根断裂的魔气锁链。
林溪趴在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看到魔神突然倒地,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横从阴影中走出,快步来到林溪身边。他检查了一下林溪的伤势,发现她虽然受伤严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他小心翼翼地将林溪抱起,转身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回到居所后,周横将林溪安置在二楼的修炼室里。他从储物戒中取出几颗珍贵的疗伤丹药,轻轻撬开林溪的嘴喂了进去,又运转体内的生命法则之力,化作一道柔和的绿色气流,缓缓注入林溪的体内。绿色气流在林溪的体内流转,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和骨骼,她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接下来的几天,周横每天都会按时给林溪换药、喂药,并用生命法则之力帮她疗伤。林溪虽然一直昏迷,但身体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第五天清晨,林溪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活动了。
“你醒了?”周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将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先喝了这碗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林溪转头看向周横,眼中充满了疑惑:“这里是哪里?我……我不是在和魔神战斗吗?它们怎么样了?”
“这里是我的居所。”周横将碗递给林溪,语气平淡,“你被魔神打伤后昏迷了,我把你带回来了。至于那些魔神,它们好像突然就死了,可能是遇到了炼器公会的人吧。”他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只是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林溪接过碗,小口喝着汤药。她皱着眉头回想当时的情景,只记得自己被魔神一脚踹飞后就失去了意识,至于魔神为什么会死,她还是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有公会的人赶到,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喝完药后,林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周横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身后垫了个靠枕。
“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林溪看着周横,眼中充满了感激,“等我伤势好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不用客气,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周横笑了笑,转身收拾着桌子上的药碗,“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林溪看着周横的背影,心中暗暗决定,等自己伤好后,一定要更加用心地保护周横,不能再让他遇到任何危险。她却不知道,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其实拥有着她难以想象的强大实力。
几天后,林溪的伤势基本痊愈了。她告别了周横,准备返回炼器公会。临走前,她再三叮嘱周横,让他尽量不要独自出门,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去炼器公会找她。
周横笑着答应了,目送林溪离开。
林溪回到炼器公会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公会的祭祀堂。祭祀堂里供奉着墨渊神匠的雕像,雕像前摆放着香炉和祭品。林溪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里,对着雕像躬身行礼。
“墨渊神匠在上,近期墨渊城遭遇魔神袭击,弟子林溪能力有限,虽尽力抵抗,却还是险些丧命。”林溪双手合十,眼中满是虔诚,“如今陨星秘境异动,负面气息弥漫,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弟子恳请神匠显灵,早日找到您的传人,带领我们渡过难关,守护墨渊城,守护天工神域。”
她对着雕像深深鞠躬,心中充满了期盼。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口中期盼的神匠传人,此刻正坐在居所的院子里,看着手中的陨铁石,思考着如何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炼器术,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
周横轻轻摩挲着陨铁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灵气。他知道,陨星秘境的异动只是一个开始,心魔之灵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降临。
而他,必须在危险来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同时,他也决定暂时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因为他知道,一旦暴露,不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可能让林溪和其他无辜的人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夜色渐深,墨渊城的灵灯依旧闪烁。周横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守护天工神域的责任,已经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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