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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马甲掉落的速度是？（第1页）

楚湘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晚宴过后，书店开张的第一日终于要结束了，没有空气污染的古代，夏日的夜空中繁星连成一片，显得悠远、神秘，又深邃美丽，她仰首四望，慢慢往家中走，决心今后改画风景。

古来名人隐士，将世俗法度视为粪土者不知凡几。但楚湘……她终究只愿做一个普通人。

穿书也改变不了她的怂且怕麻烦的天性。用扇子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扇着凉风，楚湘突然觉得，穿越者当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够掉价的。

不会制镜子做肥皂发明枪械，也不愿剽窃诗文做才子大出风头，什么开青楼开超市富甲一方更是想都没想过。果然，无论到哪个世界，她都只能成为咸鱼一条。

那些超前的事还是交给楚沅做吧，她自己能将书店开下去、再将原主她爹的戏搬上戏台，这辈子也就够了。

踏着夜色返回小院，楚湘把这些日子闲时所作的画尽数拿了出来。

不光是几副美人图，她画的更多的，其实是上辈子的纸片人男神和纸片人老婆。这既是出于无聊，也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记得自己是谁，记得故乡何地。

那些画被她小心锁在箱子里，连楚淮也未曾翻到。

抬手摸了摸纸上已干的颜料，她把画放回箱底，在上头塞了不少书卷做遮挡。

而参照元宵、尚黎光等人二次创作的画像，都要被处理掉。

一张张点清数目，她将纸捏在指尖，于火焰旁踌躇片刻，最后还是松了指头。

盆里的火焰骤然一盛，高涨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慢熄灭，只剩下一堆看不出原貌的纸灰。

端着火盆，楚湘走到院内自己开辟出的菜地，手一倾，哗啦一倒。

长风起，灰烬飘扬。

第二日，楚湘昏昏沉沉起床。

她一夜没能睡得安稳，思绪正天马般跳跃无章，忽地听见院外又有敲门声。

是寻书？还是楚淮又来找她？

揉了揉太阳穴，楚湘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院门处走。

身着红黑二色衣袍的熟悉面孔在门外站着，后头还跟着一位仆从。

“五姐？”楚湘愣了，猝不及防之下，她甚至忘了伪装，呆呆注视着眼前的来人。

楚沅抬起手，比流纹繁复的衣袖更惹眼的，是捏在对方修长的指尖，在她眼前抖开的那张广告单——

“眼熟吗？”

能不眼熟吗，这就是她做的好么。

她的画技和古人相比算不上好，毕竟，国画不是她的专业。纸上的红梅枯石笔锋丰润有余、而少嶙峋之意，若是古人来看还好，只是觉得她用笔怪异，可楚沅——

她若是懂画，就必然能从中看出自己的来历。

夏日的初阳将空气蒸腾得燥热，楚湘的后背却涔涔冷汗直下。大脑超负荷运行，她本欲垂死挣扎、继续装傻，试探一下楚沅，耳边却适时飘来一句冷冰冰的——

“我不喜欢听谎话。”

大早上的，楚沅生生把她给吓精神了。

自从楚淮来了家，重新和剧情搭上关系，这一天天过的，简直比跨年夜看春晚还折磨人。

这几天受了太多打击的楚湘简直要心如死水。

沐浴在楚沅一点也不温暖的目光下，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女主大人的武力值以及智力值差距，楚湘只好露出一个比哭丧还难看的讨饶笑容：“我说我说，您能别一直盯着我吗？”

老乡见老乡，信不信她汪得一声哭出来。

“不行。”

“好吧。”楚湘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楚湘只能由着她，丧丧接了句：“你开心就好。”

二人移步西厢。

关严门窗，楚湘从楚沅手中接过那张广告单，将其搁在桌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她并未问女主哪来的广告单。主角这种生物总有些光环在的，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你想让我说什么？”坐在凳子上，楚湘老老实实交握双手搁在腿上，半低着头，俨然一个准备向警察坦白从宽的罪犯。

楚沅抱臂立在门前，盯着头颅低垂的少女。

剥去那层胆怯软弱的外壳后，对方并不像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所有情绪摆在面上、一概反应皆如常人。

看她的眉眼和语气，对他这个突然登门、并无好意的来访者，她分明是害怕和困扰的，身体却又诡异地没表现出防御和警惕的意思，不确定是以前所处环境安全缺乏戒备之心，还是信赖他不会做坏事。

手指微动，目光一凝，楚沅开始盘问：

“什么时候到这个世界的？”

“就是你，不对，我是说……以前的楚沅把以前的楚湘推下水之后，她…离世了，我就来了，和你差不多。”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果然很接近。

“你死亡的日期？”

“年月份，过年后……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