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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开业（第1页）

楚淮画画，楚湘写字，一个晚上的工夫，两人就画好了所有的广告单。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托这件事的福，楚湘对这个便宜八妹的观感改良了很多，连楚淮因洗漱潦草而不肯就寝，固执地说要在书房里坐上一晚时，她也没了生气的心情，只是又在书桌上放了一盏烛台。

小孩子惯爱瞎胡闹，暂且就由着她一次吧。

照例去正屋给原主和她父亲上过一炷香，楚湘洗漱吹灯。

家里多了一个人，一片昏暗之中，她盖上薄被，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安稳。

离开楚家以后，楚湘其实很少回忆起《凤游异世》这本小说，甚至没去记原书的剧情。楚沅的故事就算再精彩、再曲折，于她而言，都不过是曾看过的一段传奇故事，这世上谁愿意做话本中的人呢？

她不想在传奇中做个弄潮儿，这才和楚家划清了所有界限，可楚淮的突然造访，无形之中，似乎又将她与那本小说联系了起来。

冥冥之中，她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安。

一夜长梦。

醒时梦境已如潮水散去，连记忆也幽晦难明。楚湘恍惚只忆起梦里似乎出现了楚沅，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楚沅还跪在地上，转眸淡淡朝她瞥来，冰冷，又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敌意，冻碎了她本就微弱的交友之念。

怎么会梦到她呢。

楚湘揉了揉眉心。

书房里，楚淮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熟了。毛笔从她手中掉落，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笔尖竟在她脸上点出一道显眼的墨痕。

楚湘蹲下身，去拾那些个被楚淮从桌上弄掉的纸张，纸上的文字近似狂草，她粗略一看，也认不得许多，只勉强辨出上面有楚沅的名字和一些“文明问候”词。估计全是些诅咒楚沅的话。

呃……

衷心祝愿这些纸不会被楚沅看到。

没有叫醒睡着的小傻子，她将一地的宣纸拾起迭好，又拿来件春衣披在对方肩上。

自前夜出逃后，这小孩应该就没睡过好觉，昨夜还非要逞强，结果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这样的睡姿，等她醒过来，腰背脖颈估计都不用要了。

楚湘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醒来之后的抱怨与哀嚎，这家伙比她妹妹更能折腾人，心理年龄至多十岁。

洗漱过后，楚湘出了门，特意跑了很远去给楚淮添置生活用品。这家伙太挑剔，东西若是次了，只怕她宁肯不用。

席云是真不会养孩子。

再次把锅扣到楚携玉的正夫头上，楚湘觉得心气顺了不少。

回程路过熟悉的巷口时已近卯末，小哥…呃，他似乎是叫辛茗？对，辛茗今日没有还出摊，巷口一下子冷落了许多。

希望他家能挺下去，他家的早点是附近最好吃的。

楚湘没有停留，快步走回了小院。

家里的小孩还没有清醒，楚湘将前日放在桶里镇进井中的肉取出来，打算煮肉粥吃。

没有冰箱的日子真的很苦，特别是夏天，若不是院内有口井可以充当简易冰室，她都不敢买肉。

“七姐——”

正往灶下添柴，楚淮的声音远远传来。楚湘应了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才渐渐近了，停在了门前。

楚淮本来有许多话想说，趴在桌上睡了一宿的不适、醒时见洗漱用具放在眼前的感激，还有今日该去哪儿玩、去哪儿吃的畅想。但所有的一切，在看见七姐自己做饭的瞬间都不重要了。

女郎不该做这些——

她想这么劝楚湘，但她也同时也意识到，从昨日到今晨，她没在七姐家里见到一个下人。

娘和爹太过分了，即使不喜欢七姐，也不该让她过得这么惨。

她在楚淮眼中瞬间成了一个连下人都养不起的小可怜。

“七姐，早晨吃什么啊？”楚淮放柔了语调问。

这孩子能不能正常点说话，嘴角抽了抽，楚湘冲她勾勾手：“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