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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拜月宴（五） 2a33.com（第2页）

“我不饿，你做给自己吃就好。”手掌的顺抚下，勉强自己发出声音，撤步松开了他，楚湘不放心地叮嘱：“要聪明一点啊，元宵，以后要多为自己着想。”

点点头，元宵出去了。

他有没有放在心上呢，惆怅地看着元宵钻进厨房，楚湘重新打了桶水进来，放下了门闩。

一瓢凉水兜头泼下，楚沅睁开了眼睛。

手脚都被粗绳缚着，他并未做无谓的挣扎，只是眼睛动了几动，然后凝向楚湘在的位置。

“你来过的，这是我的住处。”见他醒了，楚湘开口。

没有说话的气力，楚沅只沉沉阖一下眼皮作回应，然后看着她将空瓢扔回桶里，端着个盛满了井水的木盆放在面前。

楚湘第一、也是最后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他的模样。

看他被水泼湿的绺绺黑发，看他失血过多的惨白面皮，看他额角被她砸出的伤口，看他被血污覆盖的艳丽眼眉。黑、白、红，这本小说的主角美得如此鲜明而岌岌欲坠。颗颗透明水珠仍在他颊上流滚，像凤凰泣出的不详血泪。

把这张脸记在心里，没再说什么，楚湘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一头摁进了水盆。

气泡从盆里冒出来，楚沅本能地挣扎着欲摆脱水面，却因为伤势过重，连反抗都显得微乎其微。

手掌盖着他的后脑勺向下摁，楚湘盯着被盆里血染红的阵阵波澜。

水液从五窍呛进体内的绝望感沿着手下脑袋的摆动回涌楚湘肺腑，她的耳膜似乎又诡异地钵锣齐鸣起来，一个又一个深夜，她都乱挥着十指，带着这些无比明晰的痛苦，沉回梦魇里那个无比幽深的池塘。

“咳、咳咳……”口鼻呛入井水，楚沅在水下咳嗽起来，盆里便涌出更深的红色。

……

他要淹死了。

瞳孔紧缩，揪着对方的头发，楚湘把楚沅拽离那个她夜夜不敢入眠的梦魇。

“咳……咳咳咳……”艰难吐出几口水来，楚沅掀开眼皮，乌沉沉的眸子努力锁在她脸上，被洗净的容颜绮艳。

庆幸、后怕、憎恨、怨毒……被她摁着脑袋喝水的楚沅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让楚湘想起了连光也会被吸入其中的黑洞。

“果然啊……落水这种事你根本不在乎，人渣——”咬牙切齿，她抽出那柄寒光凛凛的短刀，“你知道的吧？因为你，我每晚都会从落水的噩梦里惊醒，然后连觉也不敢去睡——”

“你没有一点感觉吧？监视我的人对你汇报过这些吧？”

竹峙说起这些时，他是怎样想的呢？在无水的空气中喘息，听着同乡扬高音调的诘问，楚沅思绪飘飞。

哦，那时候，他觉得楚湘很……可怜。

没有说出口，楚沅仍是一副沉寂的姿容。

“所以，你这种人，想要让你明白被伤害的滋味，除非去死不可——”楚湘冷冷而笑。

“杀我…………你…会……疯……”事及生死，楚沅终于开了口，话音断续而笃定。

若她对人命的分量看得轻些，早该在暗巷里就一刀把他了结，他本就身负重伤，谁会在意致命的那一刀出于何人之手呢？不，甚至，知道他的故事，楚湘连暗巷也不须来，轻易就能借他人之手令她丧命。

她偏要自己背杀人的重量，性子如此偏拗脆弱，怎会不在事后更陷业障呢？

——她会疯。

“谁还在乎？楚沅，没关系了——”刀光倒影在她含笑的眼睛里，“每个人都会死，没关系了，楚沅，我给你偿命。”

“反正这一世，都是你和我偷来的吧？”

先写那么多，晚上十点十五才下班欸。睡了。明天下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