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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黄昏里的沙漠横尸十里,四处都是残肢断臂,人与马的血肉混在一起,染尽黄沙。
巴图的军队正在入侵赫山的营地,赵长河岳红翎混在他身后看,发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屠戮。那毕竟是同族,“首恶”一除,营中旗帜一换,那就直接成了巴图的势力,转换便捷得连一个时辰都不需要。
其实不仅是同族如此,不同族群也经常可以这么干,滚雪球越来越大。
但不同族群的话经常会形成“加盟”的性质,和中土的体制有所不同。
倒是曾经的赫雷算是真正臣服于铁木尔的忠实部下,否则也不至于堂堂地榜还跟个特种兵似的被派去中原搞风搞雨。恰恰因为身为地榜,他比谁都清楚天榜第三的可怕。
但巴图则没有这样的认知,无知则无畏。
赵长河腹诽巴图无知无畏,巴图也在斜着眼睛看着这对儿,心中也同样暗叫这对男女真无畏。
真就敢这样两个人跟进来,不怕被自己转头就绑了送给大汗?
但他知道自己不敢。
巴图经历过扬州之事,赤离曾经对他分析过赵长河多半是镇魔司的人,那就是大夏官方的人,来这后方搞事的意味也就昭然若揭。而自己现在的行为绝对触怒了大汗,虽然未必会被征讨,但如果再不为自己留条后路那才是纯傻缺,赵长河就是送上门的后路,哪敢轻易得罪?
明知道之前被他拿弥勒教法颠的身份骗了也不敢表达怒意,反倒要露出一个豪爽好客的笑容:“来人,摆酒,本汗要宴请朋友!”
说是说宴请,帐篷之中却屏退了左右,只有他们三人坐在帐中,露着各怀鬼胎的笑。
岳红翎没好气地抄着手臂:“你和他什么时候又是朋友了?”
赵长河拉着她坐下,眨了眨眼:“扬州之时我和巴图兄过了招,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嘛。”
巴图也道:“便是刚才,岳姑娘也救了我,巴图在此谢过。”
说着端起酒碗,先干为敬。
岳红翎板着脸道:“我只是抢马。”
实际谁都知道,救了巴图才能诞生战略意义,心照不宣。
巴图便顺着口风说马:“那是西域的汗血宝马,叔叔南下之时有人进献过来的马驹,结果叔叔没有回来……马被赫山这个不要脸的自己占了。”
赵长河道:“换句话说,这马是不是该属于你的?”
巴图摆摆手:“哪的话,这是岳姑娘在战阵之中夺取的,那就是岳姑娘的。”
双方说到这里,都顿了一下,竟然一时半会没有了话题,不知道怎么开启更深入的东西。
赵长河在自称法颠的时候,对巴图揭过最重的一句话:巴图兄,我建议你收起侥幸,要吞掉伱部族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汗。
正是这句话促使了巴图向虎烈挥刀,继而兴兵,灭荒狼,统战狮,开始了自己部族求存的反抗。
但这有个前提,那是“法颠”号称“我们的潜势力是很大的”,巴图觉得有了外援,才敢动念。
结果这王八犊子哪里是什么法颠,这是赵长河,外援成了大夏……虽然明知只能如此,可叔叔刚刚死在大夏,巴图一时半会也确实扭不过这味来。
双方沉默了半晌,赵长河才悠悠喝了口马奶酒,开口道:“按道理这山附近应该有很多乌拔鲁的人找我才对,怎么不见?”
巴图回过神,随口道:“他们在你们消失的那边山头找你们……其实人也不多,大部分已经撤了。这边就更没人了。”
“撤了?”
“当然,乌拔鲁怎么可能把大军丢在山里找区区两个人。”巴图顿了一下,冷笑道:“他在给我和赫山调停,但我大军提前开拔,故意让他们的使者扑了个空,提前把这仗打完了。所谓的调停,无非是让我部族长期分成两半,我岂能如他所愿?”
赵长河道:“那他会不会来打你?”
“现在的话,他兵力可比我少多了。”
“那你敢不敢打他?”
“乌拔鲁是大汗派驻黄沙集的统领,动他就是动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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