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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赵伯钧坐在办公室里,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赵伯钧沉声道。
方如今推门而入。
“科长,发生了什么急事?”
赵伯钧只是打了个电话,并未言明有什么事情。
赵伯钧抬头:“如今,情报科抓了个可疑人员,身份还没确认,此人五十余岁的年纪,长相儒雅,受了些伤,由江阴押送南京时跑了。”
方如今神色一凛:“跑了?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五点多的时候,负责押送的情报队长王德发,路上和军方押送弹药的起了冲突。人犯趁乱抢了押送人员的枪,朝军方人员开枪,打死了一名士兵,借着混乱逃了。”
方如今眉头紧蹙:“情报科的事情,难道处座让我们行动科也参与!”
赵伯钧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唉,本想着单纯看闵文忠那家伙的笑话,没想到处座让行动科也掺和进这寻找人犯的事儿里。方才,闵文忠那头已经派人过来对接了,说是王德发带回的消息,那小子还被揍得挺惨。但我总觉得,他们过来对接不过是走个形式,真正的意图怕是来盯着咱们行动的。”
方如今目光一凝,瞬间就领会了其中的门道。
情报科自己捅的娄子,要是最后还得行动科来收拾烂摊子,那闵文忠的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可方如今心里也清楚,赵伯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让情报科难堪的机会。
这场风波里,谁先找到那个逃走的人犯,谁就能在这场较量中拔得头筹,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人是在路上丢的,想要找到,难度非常大。
赵伯钧道:“排查起来工程量巨大,调查起来也困难重重。咱们人手和时间都有限,怕是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都是情报高手,在外面找人和在城里找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很多资源动用不上。
方如今沉声道:“这路上找人,不像在城里,咱们能利用的暗桩、眼线都鞭长莫及。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咱们可以找些熟悉当地地形地貌的人,比如当地的老百姓,他们常年在这片地方活动,对哪里能藏人都门儿清。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帮着留意,说不定能有收获。”
赵伯钧叹了口气:“这倒是个主意,可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靠谱的人?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们的话也不能全信,还得咱们自己的人去核实。算了,你有要事在身,这件事我就是听听你的意见。”
方如今察觉到赵伯钧语气里的迟疑与隐忧,心中便已明了他的顾虑所在。
他微微一笑:“科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复杂,不宜轻举妄动。但王德发这个人,见过人犯,我想去他那里打听打听,看看能否从他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赵伯钧眉头紧锁,目光在方如今的脸上来回打量,半晌,他缓缓开口:“如今,你向来是个聪明人,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这可是情报科捅的篓子,咱们是不是不要太过靠前了。”
方如今轻轻点头,表示理解:“科长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反正咱们是按照处座的命令办事,情报科那边也得给几分面子。”
赵伯钧权衡一番,虽然跟闵文忠明争暗斗了多年,但表面上没有完全撕破脸皮,且打着处座的旗号,也不是不可以。
他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你要记住,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鲁莽冲动。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方如今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应承:“多谢科长成全,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之所以主动上前,不是为了争功,而是他总觉得这个在江阴被抓的“张先生”有几分熟人的味道。
离开了赵伯钧的办公室,方如今并未第一时间去找王德发,而是回到住处,亲自发了一封电报。
他需要向上海方面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需要时间。
王德发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脸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馒头,眼睛眯成两条缝,鼻子歪在一边,嘴角还带着没擦净的血痂,整个人狼狈不堪。
手下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棉签刚碰到伤口,他就“嗷”一嗓子惨叫起来。
“轻点!轻点!你小子是存心的是不是?”王德发破口大骂,抬脚就踹向手下。
手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赶紧陪着笑脸:“队长,我哪敢啊,我轻着来,您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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