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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太傅沈蒙来到昭阳殿,陪着一起来的,还有四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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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桃叶所料,其中一个丫鬟正是沈嫣。
但自「失忆」以来,桃叶是没有见过沈嫣的,眼下沈嫣又是丫鬟装扮,她不能认识。
想来,沈嫣被陈济下令禁足,是不能轻易踏出沈家的,入宫只能扮作丫鬟了。
采薇将沈家人引到花厅,沈蒙便向桃叶见礼。
桃叶忙请沈蒙坐下,并烹茶以待。
闲话不多,桃叶直奔主题:“沈太傅赏光肯来,晚辈不胜欣喜,有件事想求太傅帮忙,还望太傅伸出援手。”
“老臣老眼昏花、又时常耳背,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沈蒙还似旧时一样,一贯哼咛着嗓门,声音不大。
桃叶笑道:“我听说,沈氏族中,商贾最多,经营有道,所以……我想与沈太傅谈一门生意。”
“哎哟……老朽哪敢跟皇后娘娘谈生意?”沈蒙想也没想,就有拒绝之意,向一旁扭头时,忽然发现沈嫣正看着他。
下一刻,沈蒙又笑吟吟地问:“不知皇后娘娘要谈的是什么生意?”
桃叶便说:“科举司一事,想必您老是知道的。眼下应征科举报名的,不止是平民百姓,但我希望他们能在考试中脱颖而出,所以想临时开设个学堂,给他们做个考前培训,助他们一臂之力。”
“哎哟……他们既然敢报名,那肯定就有真本事,还劳驾您操什么心?”沈蒙哼咛着,又敲起了退堂鼓。
一抬头,沈蒙又不小心对视了沈嫣的目光,于是老老实实地问:“皇后娘娘该不会是叫老朽去开学堂吧?”
桃叶笑点点头,温和地解释道:“出身会限制人的发展,他们虽也有才华,但比起那种出身显贵、不必为衣食劳碌的考生,肯定还是有差距的。那是个不公平的起点,又如何能做到公平竞争呢?我出身寒门,难免想为天下寒门出头,还望沈太傅体恤。”
“哎哟……他们都是些穷书生,学费高了肯定交不起,学费低了,那我不是明摆着要赔钱吗?”沈蒙哭丧着脸,连连摇头,干脆也不去看沈嫣了。
“话不能这么说,您想,这今年培训出来的考生要是做了官,能不回报您吗?下一届的考生看到这一届的成效,恐怕早早就开始攒钱了,到时候您不愁没钱赚。”桃叶对着沈蒙,只管忽悠起来。
“哎哟……娘娘您还是找别人吧……”沈蒙只是摇头。
桃叶又笑着说:“我若真找了别人,三年之后再大考,这样的学堂必定已经遍地开花,您再想赚这个钱,怕就赚不着了。但您现在去做,到时候就是老字号头一家,哪个效仿的也超不过您呢!”
“娘娘您说的,那是这次办成了,以后才有钱赚。那关键问题是……这次要是没办成呢?”沈蒙哼咛着,欲言又止,“不瞒您说,自打您办起了科举司,那外面说三道四的可多了……”
关于宫外的议论,桃叶想象得出来,但实在没必要在意。
她轻轻一笑,泰然自若,朝自己的婢女们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屋内,只剩下了桃叶和沈家人。
桃叶突然板起了一张脸,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只要咱们肯下功夫,必定有平民考生能挤身于科考排名的榜单上,此事也断无不成之理。您老不肯帮我,恐怕不是怕赔钱,是怕得罪其他权贵吧?”
此言一出,吓得沈蒙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哼咛道:“这……这……您怎么还能赖上我了呢?”
桃叶脸上淡淡的,直言不讳:“因为你有钱,因为我看上了你的钱,我说得直白一点,您老是不是也能听得明白一点?”
“哎哟……”面对桃叶这样毫不遮掩的说辞,沈蒙彻底无语了,后退一步,就想装晕。
沈嫣忙搀住了沈蒙,嗲嗲地唤了声:“太傅大人。”
沈蒙装晕也装不成了,无奈地看着沈嫣,哭笑不得。
沈嫣扶着沈蒙,望着桃叶,笑意盈盈:“皇后娘娘,谈生意,理应讲究互惠互助,条件合适,才能谈得拢。条件不合适,那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总不能……强买强卖,不是吗?”
听到沈嫣开口,桃叶眉开眼笑,她当然乐意和爽快的人谈,而不是像沈蒙这种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那咱们就谈条件。合伙办学堂,第一,我提供场所,就是石头城的凤鸣苑;你们提供资金,账本也由你们来做。
第二,授课的塾师、进学的生源,我负责给到名单,你们负责跑腿,把他们请到一处。因为我是皇后,不便抛头露面,但此事保证你们不费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讲一个生意之外的交易。沈太傅若同意合作,等于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作为回报,我一定会善待您的外孙女贵妃娘娘,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可以更多地陪伴在外祖父和亲母膝下呢。”
沈嫣听了,笑着对沈蒙说:“太傅大人,皇后娘娘给出的条件,似乎听起来还是很公平的。您说呢?”
沈蒙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勉强道了声:“那……那就做吧……”
沈嫣又面向桃叶,满面堆笑:“皇后娘娘的条件谈完了,也得谈谈我们太傅的条件。第一,合伙做生意,风险和利益,都该共同承担,我们可以先垫钱,但三年之内若不能回本,亏损的钱,娘娘必须摊出来一半;当然,若是盈利,我们五五分成,娘娘可以随时来查账。
第二,诚实守信是合作之根本,口说无凭,须立契约。我们太傅必定能将契约收好,彼此保密。但若将来有人违背,这契约就有可能要见天日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交易既在生意之外,那么无论此事成败,皇后娘娘都得善待贵妃,那也是你理应做到的。若不然,太傅大人全族可能都要跟娘娘翻脸呢。”
桃叶从容一笑,给出了两个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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