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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容愿看着他,淡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自出府吗?”
“公子,我有缘由,我……”禾年磕绊。
“我不管你是何缘由,也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但只要你对阿眉起了异心,纵你跟了我十数年,我也不会再留你。”
禾年难以置信地抬头,“公子,您如今怎么因为一个女子变了这么多?”
付容愿正要转身进屋的脚步一顿,皱眉,侧身看他,“我一直如此。”
“公子,这么多年来,您从未赶下人出府!”
付容愿扬起淡漠的笑,“确实没有过,但要看是什么情况,你知道采春曾经对阿眉下过毒吗?”
禾年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付容愿。
“而且不止一次。是阿眉让我放过她,我照做了,只警告了她,但她并没有悔改。”
付容愿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房门吱呀关上。
禾年目光呆滞,良久,终于力气全失,猛地跌坐到脚踝上。
另一边,柳棠意走出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
小函忐忑道:“小姐,这多出来的一份……能给我喝吗?”
柳棠意本就怒火中烧,听了这话,当即狠狠瞪向她,小函吓一跳,赶紧缩起脑袋。
片刻,柳棠意重新看向前方,微微眯眼——秦如眉的屋子就在不远处。
与此同时,那边屋子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像是什么瓷器砸落在地。
发生了什么?
柳棠意皱眉,思索片刻,把其中一个食盒塞给小函,“拿着。”
小函抱着食盒,愣愣道:“小姐,我也想跟着你过去。”
柳棠意又瞪了她一眼,小函只好扁着嘴,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时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树丛。
柳棠意提着食盒,放轻脚步,走到秦如眉屋子外。
屋门轻轻掩着,没有关紧,应该是被夜风吹开了,里面没有点灯,昏暗一片,柳棠意走上台阶,轻推开门,小声道:“嫂嫂?”
没有人回应,柳棠意推门走了进去,这一路,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只借着月光也可以正常视物。
外间空空荡荡,没有人。
旁边供婢女休息的睡榻上也没有人,禾谷不在,再加上方才在厨房看见的那一抹灯笼光,柳棠意判断禾谷应该是被秦如眉遣回去了。
秦如眉应该在内室。
柳棠意把食盒搁在桌上,纵然知道里面的人大概率听不见,依旧自顾自说道:“嫂嫂,我做了百合安神汤,给你放这儿了啊。”
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回应。
柳棠意撇撇嘴,转身想走,但冥冥之中,心中那一丝诡异的好奇,却驱使着她想进内室看一看,看看秦如眉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瓷器碎裂的声音。
于是,她便这样做了。
柳棠意放轻脚步,无声走过去,绕过屏风,在黑暗中朝里面看去。
地上那些碎瓷片,原来是秦如眉睡梦中无意打翻了原本搁置在床头几案上的茶杯……
柳棠意又朝床上看去,果然见秦如眉睡得很不安稳。
——女子紧蹙着眉,神情痛苦,但无疑是极美的,不同于白天的明丽,夜晚的她多了几分脆弱破碎的美,纯净的月华从窗户外流泻进来,笼罩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误入人间的琼楼仙子。
柳棠意盯着她的脸,神情不自觉慢慢沉了下来。
她心中忽然生出恶念,想要用力划花那张脸,让所有人都厌恶她,唾弃她,但很快,她想到后果,又退缩了,正忿忿地转头要走,耳边却传来模糊不清的呓语。
“阿昼……”
阿昼?这似乎是个人的名字。
柳棠意陡然瞪大眼睛,脚也如同被焊在地上,无法动弹。
她屏住呼吸,转身回去,果然看见秦如眉不安地闭着眼睛,似乎做了噩梦,手紧紧攥着被子,嘴里喃喃唤道:“阿昼,走……快走……”
柳棠意震惊无比,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她嘴里唤的是个名字,阿昼。
阿昼?
付容愿可没有这个别名!
这到底是谁,男人还是女人?阿昼,应当不是女人的名字。男人?可她唤得如此亲密,几乎如同情人呓语……
难道是兄长或者弟弟?可据她所知,秦如眉当初是孤身一人来的兆州,身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那就是……
情人。
情人。
柳棠意看着床榻上神情痛苦的女子,死死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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