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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眉捂住头,疼得低叫起来。
禾谷一惊,飞快过来,“姑娘怎么了?”
“我头好疼,那个人去哪里了,你把他叫回来,我想见他……”
女子昏睡在床榻里,眉眼如画,小脸尖削苍白。
颜舒从床边起身,对站在旁边的男人摇了摇头。
付玉宵道,“诊断不出?还是治不了?”
颜舒衬度片刻,迟疑道,“侯爷,这毒是我师姐邬宁所制,从前我和师姐一同拜在师父门下,师父只将制毒的独门秘方传给了我师姐,没传给我。我的功夫也不如师姐,无法看出是什么毒。”
付玉宵沉默着。
良久,他道,“这个毒,是不是当年棠妃中的毒?”
颜舒硬着头皮道,“是。”
付玉宵缓缓紧攥拳头,眼底森寒。
颜舒犹豫道,“侯爷,秦姑娘的身体寒凉亏虚,应是从幼时便没有好好休养,以至于亏了本元,再加上两年多的思虑忧结,恐惧攻心,身体愈发差了。不过好在这毒只能攻击记忆,我会尽力配药治疗,虽……没有绝对把握,但随着时间,毒性应该会慢慢去除。方才我已给秦姑娘吃了固本培元的药,情况无虞。”
其实还有一句话,颜舒不敢说出口。
秦姑娘身体里好似还有一味毒,但她诊断不出来。
也许……连师姐都解不出来,得让师父出山。
可那怎么可能呢?
师父已经十数年没有出现过。
这话她不敢对侯爷说。
付玉宵颔首,“劳烦了。”
颜舒掩去心中忧思,诚惶诚恐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禾谷打了水进来给秦如眉擦脸,付玉宵坐在旁边,目光淡淡落在昏睡的女子脸上。
其实他不知道救她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私心里,他其实病态地想要让她永远忘记。
但这是毒,如果不解,依着她的身体,不出两年必亡。
从前他还是孩子,有无能为力之事,如今他已经强大,却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的女人死去?
付玉宵紧握手心,唇畔噙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不,他不会让她死。
他要治好她。就算她将所有回忆都记起,痛恨他,厌恶她,他也要治好她。
无所谓。
反正她就算失去记忆了也依旧讨厌他,不是吗?
那就让她清醒着。
他沈昼只要活一日,她就不能死。
付玉宵起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丝微不可闻的轻喃,“阿昼……”
不远处的衔青大震,禾谷替她擦脸的手也霎时僵住,心中蓦然想起曾在付家那天夜里听见她如此呼唤,如今却又是这个名字,当初不知道阿昼是谁,如今跟了姑娘这么久,她好似知道了。
禾谷赶紧退到旁边,“侯爷。”
良久,付玉宵抑着情绪的声音响起,“都下去。”
禾谷立即应声,端着铜盆离开,衔青也怔怔朝床榻上的女子投去一眼,低头退了下去。
屋中便只剩下床榻里昏迷不醒的姑娘,还有站在屋子另一头的男人。
付玉宵一直没动,像是在无声等候什么。
终于,被昏暗烛火笼罩的屋子,响起第二声带着哭腔的轻喃,“阿昼……”
付玉宵再无法镇定自若,虽面上无甚波动,可他眼底的冷漠出现裂痕。
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也许是愕然,是难以置信。
心中如被狠狠一击。
付玉宵迈步朝床边走去。
他迈出的每一步很慢,很轻,不过三丈距离,走到床榻边时,却足足用了半盏茶时间。
他的视线落在秦如眉脸上,眉心深皱。
秦如眉做了噩梦,此刻口中喃喃的竟都是阿昼两个字。
——她不是把一切都忘了吗?
不知为何,付玉宵此刻竟没有丝毫动作,他平静着,近乎残忍地注视着她,将她的恐惧和不安尽收眼底。他在确认一件事情,也在凌虐自己,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她的痛苦,好似这样能给他带来从未有过一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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