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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1章 罪业（第1页）

“……这里是什么地方？”

透彻的风声唤醒了自己模糊的意识，段青从恍惚无神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无边无际的雪色银白随后也在他的身边环绕，将他早已被覆满了冰屑的身体冻了个剧烈的哆嗦：“怎么……这么冷……阿嚏！”

“不是说好要灼烧我的罪孽么？怎么搞出了这种寒冰天气？”

作势用手遮掩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段青的意识也随着自己逐渐清晰的视野而一起缓缓恢复：“以及——我不是在斗技场和莱纳打的么？怎么突然被传送到了这种地方？”

“难道是‘领域攻击’？”

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可能性，灰袍魔法师试图使用自己的魔法，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魔力、技能和物品道具全都无法使用，自己本已残缺不全的身体此时也已完全恢复如初了：“精神攻击？幻象？”

“这还是自由世界吗？”

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又用力踢了几脚地面，挥舞着手臂试图获取更多感受的段青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将自己从眼前的某种特殊状态中挣脱出来，愈发寒冷的气温也不停地冻结着他的感官，让他不得不抓紧时间活动了起来——不断落下的风雪随着剧烈的寒风而横切过四周的空气，被严重影响的视野也随着寒风的变大而微微清晰了少许，崎岖的路面也随着两旁断崖的延伸，将一条风雪掩盖之下的险峻山路呈现在了段青的前方。愈发寒冷的天气与愈发冻结的身躯不停发动着催促的警告，别无选择的灰袍魔法师只得迈步向前行走，他沿着这条险峻的山道向前冒行了一阵，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眺望向自己身后的山下。在那个方向，扑面而来的风雪也在无数白花的交织中变得更加浓密，若有若无的呼啸声卷挟着四周涌动的雾气，化作层层浓云将他“上山”的方向完全掩盖起来：“……莫回头，莫回头。”

“来路已无处可走。”

无法辨别的天空中传来了隐约的洪钟声，也让段青的心底莫名升起了这样的话句，他用力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法袍，继续沿着山路攀登的脚步也显得缓慢而摇摆。刺骨的感觉遍布皮肤，与之相伴的刺痛也不断侵袭着段青的精神，他勉强维持意志与身体的平衡，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一个又一个被两旁陡峭悬崖包围的山涧：“可恶，我可不想知道，从这里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还得走多少路？”

视线受阻之下，段青根本无法得知这场艰辛而又险峻的登山旅途到底还有多远，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在极寒风雪中寻找前路，同时不断地咒骂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莱纳啊莱纳，如果这就是你给老子的折磨……试炼的话，老子回头一定要好好和你算账。”

仿佛回应着他的咒骂，四周的风雪在这一刻陡然变大了许多，差一点被吹下山崖的段青急忙伏低了自己的身体，紧抓住两旁的地面岩石才将身形勉强稳定了下来。下意识地尝试了一下发动魔法却又以失败告终，灰袍魔法师再度嘲弄了一番自己已经习惯使用魔法来解决问题的不良习惯，位于正前方的无边风雪却是随着依旧不停切割过自己身旁的狂澜，在这一刻变得稀薄了几分：“这是……”

“怎么——”

同样变得清晰的视野中，一座座同样巨大的“山峰”出现在了段青逐渐伸展的目光远端，如同天宫一般的巨大建筑群也在这些“山峰”的峰顶连绵林立，与周围共同萦绕的云雾风雪一起将宏大壮伟的绝景倒映在了雾霭的天边。隐约的磐钟之声从那片深远的雾霭尽头传来，令人难以呼吸的震撼感觉也在迎面而来的风雪里不断占据着段青的内心，他呆呆地看着着这一切，然后又在缭绕的呛人烟雾扑面而来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自己刚刚张开的嘴巴：“咳！咳咳咳咳！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那些本应令人震撼无比的天宫，此时正倒映在熊熊燃烧的冲天烈火之内，几乎点燃了整个“山峰”的巨大火焰吞噬着灰袍魔法师可以目及的每一座建筑、每一面墙壁、每一根廊柱，将原本理应雄伟壮绝的情景变成了一场末世灾难般的绝境：“咳——怎么烧得这么旺啊？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火也没办法把一整座山都——等等。”

“这地方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红与白相互交织的画面中，咽下后半句话的段青仔细地辨认着那些出现在火焰当中的连绵建筑群，他的目光中反射着诡异的光芒，然后又在那些光芒即将被火焰完全吞噬之前闪动了几下：“好像……是……卢卡杨斯堡，但那地方明明是《神域》那款游戏里的……而且也不是在山上——”

呼！

又是一阵强烈的风雪吹尽了段青所在的山头，将他的思绪连同他投射的视线一起压了下来，用力勉持着自己手臂的他半晌之后才等到了风雪的平息，然后便在更远的方位发现了更多同样正在熊熊燃烧的“山峰”：“卡亚城……切洛瓦拉要塞……呼啸山庄……那个是大河军的军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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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似乎从这一座又一座盛燃之壮景中发现了某种规律，灰袍魔法师的眼中渐渐闪过了明悟的光辉：“所谓的‘灼烧罪业’，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么？”

“虽然我这辈子确实干过不少‘非人’之事，但也不至于用这种具现化的方式来拷打我吧？”

用力裹了裹自己的上半身，段青忍不住打了个牙颤：“就算你在这个……呃，不知道是不是心灵世界的地方一把火烧掉了这些‘象征’，难道我的罪业就能得到清算么？”

轰鸣声又一次掩盖了他的自言自语，只不过这一次的轰鸣声明显并非来自于空中的风雪，位于他脚下的山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开始发出明显的颤动，如同地震般将他无法站稳的身躯晃倒在了地上：“什么？怎么回事？该不会——”

感受着四周温度的逐渐升高与眼角的余光正在取代风雪飘升的橙红色火星，段青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怪叫：“喂喂，这里可没有什么‘罪业’啊！明明只是一座光秃秃的山而已——等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他四下观望了一阵，然后猛然扑向了这片山巅的其中一个角落，将被掩盖在未融风雪之下的一处碑文用力清理了出来：“——云鹰池？你告诉我这里是云鹰池？当年我手屠三十三个江湖高手的约战设险之地，有现在看起来这么‘小’么？”

时间已不允许段青作过多的思考，升腾的火焰与高温也开始将他所处的这片险峰彻底包围起来，冲天的红色须臾间便取代了四周的风雪，将原本白皑皑的峰顶转化成一片地狱般的景象：“好吧好吧！就算这里也是搞了个象征意义上的‘罪碑’好了！你总得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难道要让我本人连着一起烧死在这里吗？”

“喂！”

朝着还未被火焰包围的天空正上方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大喊，段青徒劳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但除了一开始便萦绕天边的洪钟声与耳边不断接近的熊熊燃烧声外，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回应他的声音了：“喂！有人吗？莱纳？莱纳你听得见吗？”

“不会是真要烧死我吧？搞这么残忍？”

被四周的高温逼到了这片山峰的正中间，灰袍魔法师的头发已经开始变得卷曲，魔袍的表面也开始有灼烧的痕迹出现：“薇尔莉特？薇尔莉特！你能听见吗？”

“该死。”

愈发逼近的炙灼感侵吞着自己的生命，也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段青愈发难以保持理智：“是时候抽根烟冷静一下了……从现状来看，我应该是中了莱纳的某种‘考验意志’的招式，也就是类似灵魂拷问一类的心灵魔法，这种魔法隔绝了我的一切能力，并将我放逐到了这种特殊的空间‘关卡’之中。”

“姑且不论这种将我记忆中所有‘罪孽’全部提取出来的方式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否真的可以起到‘审判’的作用——我是否拥有逃出这种空间的通关之法？”眼眉也逐渐被升起的火焰烧得卷曲，即将成为串烤香肠的段青思绪也变得越来越迅速：“应对心灵空间的方式……手段……能想到的只有一样东西了。”

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入怀，他取出了自己的魔法师圆盘，原本被他镶嵌得满满当当的圆盘宝石此时也已经一如其他所有失去效果的物品道具一样黯淡无光，唯有那块圆盘本身依旧还在散发着某种未知的诡异气息：“会不会落得一个火中做自己的下场，就看你这个唯一与‘本源’有关的东西能不能起点作用了——我！临渊断水！”

“在此祈求自己的命运！”

巨大的雷霆声响应了段青的祈求，化作一道耀眼的霹雳轰然落在了他的面前，强烈的冲击甚至差一点将段青所在的整座山峰夷为平地，那原本包围在四周的火焰更是不知被吹飞到了何处——灰袍魔法师目瞪口呆的反应中，那道响应他的呼唤凭空而落的惊雷在他面前完全变成了凝固的状态，金色的霹雳雷光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变色，如同刚刚淬火后迅速冷却下来的钢铁一样变成了一条黝黑粗糙的铁链：“——啊？”

“这是要把我拉上去的节奏么？”

望着那延伸向上、最终消失在漆黑阴云深处的铁链，走上前去的段青尝试触碰了一下，然后将“劈落”在自己面前的铁链抓在了手中：“还是说要我自己顺着它爬上去……呃。”

炙热的感觉再度包围上来，那从山体四周蔓延而上的火焰也重新占据了段青所在的峰顶，将他逐渐焦急的面庞倒映在了火光中：“罪业的‘薪柴’未消，火焰当然也不会熄灭——合理，真是太他X的合理了。”

“喂！”

不再犹豫的他一手抓着铁链，另一只手用力地晃了晃那块圆盘，只可惜这一次除了依旧还在闪动着轻微的盈光之外，这块圆盘再也没有任何回应的动静：“没时间了！快拉我上去啊！你这家伙！快给我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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