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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顶的风并不温柔,凌冽着席卷了半边云海,却在穿过那道云台的时候,温柔了下来。
白纱裙衿在柔风中透出轻缓。
“你在突破金丹的时候,神识应当就恢复了吧。”一渡真君眯眼看向云台之外,那漫山遍野的白色云海迷蒙了整座蓬莱仙山。
闲适的语调,仿佛只是一场最寻常不过的闲聊。
詹台明月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姿态挺拔,脊背笔直,声音平稳,“是,当年金丹一成,神识上的裂痕就已经恢复了,记忆也随着时间慢慢苏醒。”
“为何选择了隐瞒。”一渡真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只是继续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弟子的脑海里的记忆,只是一幕幕碎片,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碰上了什么心魔,后来,随着记忆的不断苏醒,弟子才慢慢明白,那些是自己曾经丢失的记忆,”詹台明月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一向如深潭般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涟漪,“而且,是我自己不愿意忘却的记忆。”
她的记忆之中,有黑有白,有丑陋也有美好,但无论如何,都是她的一部分,她从不会逃避。
“那里,是你留恋的地方吗?”忽然间,一渡真君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那里,是你留恋的地方吗?
詹台明月眼中的涟漪仿佛在一圈圈扩散,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盘旋,幼时的蹒跚学步,祖父的谆谆教导,父母的殷切目光,天元城的初遇,三清的欢声笑语,单纯的师妹,稳重的师兄,爱护的师尊,雪中的红梅,炉上的红泥小炉,亭中的闹趣......
还有那些,或许还未来得及再见,就已经别离的人......
那都是她眷恋不舍的记忆,也是她遗憾错过的时光。
“师父,最开始的我,是在害怕,后来的我,是在徘徊,”詹台明月没有直接回答一渡真君的问话,但她的话语,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现在的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渡真君终于转头看向了詹台明月,看向了这个,自己教导了数十年的弟子。
说是数十年,但修士闭关之间,岁月也只是一个过客,数十年的时间里,他们师徒二人,真正见过的次数,其实也不多。
相处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年。
但詹台明月在蓬莱的时间,却是实打实的数十年。
甚至超过了当年在詹台家,在三清道宗待的时间。
她选择了隐瞒,正是因为,蓬莱和东陆,在她心中的天平上不分伯仲,所以站在天平中间的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方的平衡,却又始终不敢踏出一步。
而灵初的到来,却成为了那天平上打破平衡的一个重量。
从遇到灵初,到回到蓬莱,这一路上,詹台明月知道了很多在她失踪后,宗门经历过的事情,听得越多,詹台明月心中的遗憾也就越深。
天平的倾斜,也就越明显。
“师父,于我而言,蓬莱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但是,东陆也好,詹台家也罢,他们是我一切的开始,我割舍不下,我心存遗憾,我......很想念。”詹台明月一向清冷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茫然之色。
她挣扎犹豫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需要做出选择。
而她的选择,是回去东陆。
“你存着那些灵石,可是为了蓬莱的那个传送阵法。”一渡真君静静的看着玉石地面上,那个身姿纤细的弟子,阖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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