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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舆图,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该留你在江府的。”
“奴才想待在江府,江府也不会收下奴才啊。”肖佑眼珠子一转,灿烂笑道,“不过若是江姑娘愿意伺候,奴才以江姑娘马首是瞻。”
“有你在,给孤传书信,告诉孤她每天在做什么,别有趣味。”
司洸笑了笑。
上辈子,江神聆才嫁进东宫时,他担心她有一肚子坏水,所以他派肖佑日夜盯着她。
肖佑又是个话多的,每天事无巨细地向他回禀江神聆做了什么。
这场战赢下后,皇上对他愈发信任,命太子监国。他多了许多政务要处理,时常忙得三餐不定,劳累不堪,他休息之时,肖佑就会在他旁边禀告,今天太子妃又做了什么。
插花、点茶、研制香料、临摹字帖、和宫女踢毽子、放风筝、玩双陆,又委托宫人给她捎带话本……
她每天的生活都充满鲜活的色彩。
有一日,瑞王来东宫寻他,他在外处理事务。
江神聆招待瑞王喝茶,她和瑞王并不认识,两人几句话便聊得相见恨晚,在东宫的锦鲤湖畔垂钓了一下午。
她高兴起来,便不讲礼数。
他想到自己在东郊大营忙了一整天,她和瑞王迎着骄阳,有说有笑地在湖畔垂钓,他心里闷涩难平。
待他回东宫时,这才得知她把他锦鲤池里养的上品锦鲤王给钓了上来。
那锦鲤王得来不易,他养了几年,爱惜得很,在他回东宫时,她已经把它清蒸好了,还胆敢笑着凑上来,让他快试试好不好吃。
他气得砸了筷子,她吓得眼含泪花。
他将她扯到面前,用指腹揩掉她眼角的薄泪。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抱着她去了榻上,许是他用力太重,她流出了更多泪水……
司洸想到从前,撑着额角,唇边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那时他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他不想与她多话,好像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她,他就占了下风。
还好如今他不会了。
他什么都告诉了她。
司洸命肖佑给肖宁去信,让肖宁多盯着江府,有江神聆的消息,就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要向他回禀。
凤栖宫。
宫外芙蓉香影连成海,其间点缀明黄菊花。
司湛对母后行礼,坐下,神色不似寻常。
皇后笑道,“甚少见你穿这样的颜色。”
司湛穿着绛紫色的华袍,领口袖摆用金线绣成繁密纹路,与他平日所爱的浅淡颜色不同。
他冷白色的脸庞,在绛紫色的衬托下更显矜贵。
他腰上系着一块青鸾玉佩,随着他抬手,玉佩翻了个面,露出“隽华不离”四字。
司湛低头摆弄袖子,“江二姑娘做的衣裳。初夏开始做,到仲秋了刚缝制好,我也是第一次穿出来。”
他期待地看着母后:“好看吗,这袖口的云气纹我很喜欢。”
端茶上来的刘嬷嬷笑起来,眼角皱起纹路,“娘娘,王爷炫耀着呢,还不快夸夸。”
“好看。”皇后凤眸里笑意盎然,接过瓷杯,轻吹浅青的茶汤,“本宫觉得江神聆聪慧美丽,是个过于有主见的姑娘,之前本宫担心,你若和她成亲,你性子柔软仁善,难免会被她欺负,所以本宫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司湛说:“母后多虑了。”
“如今看来,你为了她改变了许多,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之前你老是待在云外寺,穿戴也看不出来是个王爷,比寒门书生好不了几分。本宫总是见不到你,那时候还常与刘嬷嬷说,‘湛儿迟早会跟着渡厄大师出家,以后恐怕更难见到了’。”
司湛饮茶,“母后放心。我放不下世俗牵挂,未曾想过出家。”
他默了几息,酝酿好说辞,“今日来,是为了求母后一件事情。”
皇后从他进来,就看出他心里藏着事情,“但说无妨。”
“我近来在慈宁宫侍疾,常与太后闲话。太后昨日与我说,她自觉时日无多了,想我尽快成亲。所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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