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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瑶撑着案几,从后方探出头,纵云台乱成一团,妃子官员全都四散跑开,金吾卫的佩刀被刺客挑到半空中,孤零零躺在地上。
她看向另一侧,季凛云明明脚下有佩剑,也不捡起护身,而是左右闪身,不费劲地躲闪刺来的剑。
刺客察觉出身前的人武功不凡,却只守不攻,甚至也不逃离,而是执意与他周旋。
担心其中有诈,刺客打算抽身离去,他已经完成主子的命令。
可当他收剑,转身时,眼前一花,身后的季凛云腾空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的退路。
刺客受惊,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剑,杀气腾腾地使出几招,他只想让季凛云知难而退,不料其中一剑划破了对方的手臂。
当他听到绸布被割破的声音时,挡在身前的人狼狈地捂住伤势,倒在一侧。
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明明前一刻还难缠的人,此时却虚弱得好似受到致命伤。
武功在他之上的人,区区划伤怎么可能打败他。
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刺客转头去看,来人是皇后,他仓皇地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什么也无法说,提剑转身跑了。
孟楚瑶咬着唇,跑近季凛云身边,“伤到了哪里。”两人对招动作太快,她根本分不清,最后只看到季凛云像树上落下的断枝,砸到地上。
季凛云侧躺在地,等人蹲下时,未受伤的手如鬼魅般,咻的一下揽着孟楚瑶的背,迫使她上半身倾倒过来,若不是她及时支撑,就要彻底压上去。
“你做什么!”孟楚瑶惊呼一声,声线不再从容,咬牙切齿地问忽然发疯的季凛云。
“多谢皇后送的大礼,我也有份礼送给你,还请笑纳。”说着,他把上臂外侧的割伤,凑到孟楚瑶眼帘下。
孟楚瑶瞥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掀起眼帘看向他,眼中的算计和漠然,毫无遮掩。
“原来不下毒,改刺杀了。”
孟楚瑶盯着仰头,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季凌云,说这句话时,他显然微微弯了眼,虽然细微,却还是被她看出分别。
“疯子。”她轻轻吐露出两个字,被刺杀还能愉悦地笑。
他微微向上抬了抬伤口,血腥之气刺入鼻尖。
身后有金吾卫边走近,她抽出一只手,假模假样圈住伤口下方,以便来人靠近,她好随时装帝后情深。
“这些人武功还太简单了点。”季凛云目光缓缓向下,蜻蜓点水触碰到抿着的红唇后,又抬眼落进她的眼里,“若要杀我,可得派顶级杀手。”眼尾微挑,嚣张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疯子。”孟楚瑶又骂一声,手掌上移,彻底盖住他的伤口,拇指轻贴着划伤,暗地里轻掐,“皇上万岁,莫说胡话。”
季凛云垂下眼睫,睨了眼她的手指,“皇后才这点力气,果然还是得多吃两个饺子。”说着,松开按着孟楚瑶脊背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压着她的拇指陷进伤口里。
粘稠,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指尖。
孟楚瑶漠然地看着他近乎自残的举止,唇角勾了勾,加重几分力,陷得更深。
季凛云抽了口冷气,深深埋下头。
“皇上受了轻伤,传太医过来。”孟楚瑶转身,对还未走近的金吾卫吩咐。
“是。”
孟楚瑶松开手,淡粉色莹润的指甲染上鲜艳的红,慢条斯理地在季凛云身上擦拭干净。
那群扮作乐姬的刺客早已全身而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纵云台,和面如猪肝色的金吾卫们。
刺客暴动到抽身离开,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候,除季凛云受了轻伤外,其余人毫发无损,仅仅是形容凌乱,出尽丑像。
季凛云脸色惨白地包扎完毕伤口,没了心力处理,全权交给孟楚瑶。
皇宫的金吾卫自建朝起便全部由皇帝任命,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
如今冬至宴发生动乱,没第一时间护住皇上,让圣上受伤,还被刺客打掉武器,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刺客逃走,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统共冲进纵云台的有一百三十二名金吾卫,全被孟楚瑶撤去职位,杖打三十大板,空缺出来的位置则从孟家军里拨。
她逐一安抚惊魂未定的大臣,派侍卫送每位臣子回府。
回到坤宁宫后,杏月凑到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持烛台走近漆黑的偏殿。
仅凭单只烛火只能照亮孟楚瑶前方一臂的距离,当昏黄的光晕触碰到一身黑衣,半跪在地上的人时,她停了向前的脚步。
“皇上为何会手臂中伤。”孟楚瑶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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