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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阳夫人反应倒也快,恍然道:“有人事先交待过。”
云昭大幅度点头:“没——错!狗男人,背后使阴招!”
云满霜叹了口气。
他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倘若晏南天连这点控场能力都没有,还能让人膈应到湘阳夫人面前,那这么多年储君也白做了。
只是母女二人都在骂,他犹豫半晌,也只能憋出一句:“狗东西!”
湘阳夫人冷笑:“办完大年祭就退婚!听见没有云满霜!”
云昭狐假虎威:“听见没有云满霜!”
“听见啦。”
晃眼就到了大年祭。
这一日最是热闹红火不过了,京都百姓都穿上了新衣,横平竖直的坊道间悬满了红绸,灯笼一串一串挂得绵密。
天没亮,皇帝便率储君与百官登上通天塔,祭天地,拜社稷。
塔下挤满了祈福的人潮。
皇城更是张灯结彩,从早晨起便焰火不断。
云府也热闹得很,十服之外的亲戚都上门来拜年,湘阳秀带着一众旁支妯娌到院前招待,陀螺似的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将来客尽数打发。
接近傍晚时分,有诰命的夫人们纷纷盛装打扮,入皇城,赴夜宴。
云昭自然也逃不掉。
湘阳秀给她选了件金丝雀翎千叠牡丹大褶裙。
云昭生得极其明艳照人,再华丽的衣裳上了身,也
()就是略微衬一衬她那份国色天香。
湘阳秀越看越满意。
“呵,好叫那贱婢知晓,便是使尽手段,不过也就是个婢妾罢了!哪一点能比得我们昭昭!”
她生的女儿,自然要把严娇生的女儿比到沟里才行。
车马驶入宫城。
过了朱雀门,便只能下车步行。
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宫墙高阔,庄重威严,仿佛竟像是深黑的、择人而噬的巨兽。
人在其中,渐渐便有了身如浮萍的错觉。
旁人都屏息凝神,沉默行走,只有云昭依旧没心没肺,她一路东张西望,就像在记路似的——旁人的禁忌,在她身上便是百无禁忌。
入了太极宫,众人依次入席。
金琴玉罄声响起,鼓乐大气吉庆。
皇帝高坐上首,隔着玉阶与金帘,几乎看不清脸。
帝王只简单走了个流程,饮了些淡酒,象征性地用了些谷黍,便又率着文武百官、百家大儒去往太上殿参拜祭神,求太上卜一个风调雨顺卦。
太上毕竟算是半个阴神,拜太上要在夜晚。
皇帝带人走了,只留下一众亲眷继续玩乐畅饮——有那些老头子在,谁也放不开。
宫人鱼贯入内,将无人的席位撤去,重新调整位次排布,然后端上真正的美酒与珍馔。
金帘垂落,掩去銮座玉阶。
众人轻吐一口气,只觉那股森严等级感消散了不少。
晏南天留下陪席,落坐首位。
他偏头,笑笑地望向云昭,手指轻缓地点了下身侧那张矮案,示意她去他身边。
这两张席位独立于众席,视野可观全局,属于上位者。
云昭只作看不见,依旧坐在湘阳夫人身旁。
她生得招摇,穿得又醒目,像朵金红娇艳的绝色牡丹,开在哪里,哪里便是视线焦点。
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她。
与她一比,便是这光华璀璨的殿堂也显得寡淡。
晏南天也在看她。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若玉、很有风仪的样子,温声向众人请了几轮酒,举止硬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云昭不去他身边,他也不勉强,只将席上照顾得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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