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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祝斩所立剑法于天下,定山河,安万道。
到了百里安的口中,却成了令天下万剑皆成死的愚举。
何其狂妄悖论!
“大逆不道。”容色绮丽的昆仑神主听了这话,给出的最大反应却也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
百里安轻笑着,依旧是不露锋芒的模样,可声音里却似有种难以形容的傲。
他垂眸抚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气势:“其曲弥高,其和弥寡,世俗之民,安知吾心为哉。”
“好一个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沧南衣看着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尸魔。
他竟不知死活狂傲不知天高地厚地将仙尊与世俗之民归为一个层次,光凭这句话,便足以叫他挫骨扬灰死不足惜了!
只是这小家伙可当真是每次都给她不一样的感官与体会啊。
分明上一次在仙陵城,酒肆缘悭一面,沧南衣分明觉得他不过是个过分干净澄澈之人,不适合在俗世打滚,更不适合搅进这千古的仙魔之乱中来。
如今再是一番深谈下来,却发现,这样一个看起来如山泉般的少年,细细品来,却是一盏极其烧喉的烈酒。
沧南衣眉角轻挑:“照你这么个说法,这柄被本尊遗弃数十万年的天策钧山剑,反倒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好剑了?”
百里安摸了摸鼻子,道:“娘娘又何必拐着弯儿的来套我吹捧您马屁呢。”
沧南衣终于止不住地低笑出声,那笑意盛入眼中,似漫天星河都坠入那双眸子里,般般入画:“小家伙,你可真是一个妙人。”
看得出来,这位神主大人对百里安愈发满意了起来,她踏着神光,引着百里安索性落到了白龙龙角上,一人坐在一只龙角上,相视而对。
“此剑落入你手,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百里安将天策钧山叠放于膝,渐渐地也习惯了与这位性情难定的君皇娘娘随性交谈:
“方才您说到魂相,不知这魂相是什么?为何又说,我的魂相与人不同?”
沧南衣道:“人有皮相,有骨相,自然也就有魂相了,皮相在形,骨相在意,而魂相则是复杂了,象征的东西太多,例如因果,气运,灵性,道意皆以魂相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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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中人皆有魂相,当初在仙陵城时,本尊便观过一次你的魂相,却见你的魂相竟是澄净虚无的,不见任何本相因果。
本尊只当你命死魂寂,该当如此,可今日再观,如今你这魂相可是极其复杂的了。”
说着,她手臂轻挥划过,一盏清明的澹台明镜悬于百里安的面前。
镜中所照映出来的,却非是百里安的模样,而是一盏颜色极其复杂的轮廓。
其中依稀照出了白龙的一角魂相轮廓,是半透明的魂体模样。
而他的魂相,却是白的地方极其苍白,黑的地方极其诡秘,隐约可见耳下百会穴印着一道半指长的金色古印,淡淡一抹。
身体却是漆黑与惨白交织纷乱的,缠满了错乱纷杂的命理与恶障,如黑蟒般的雾气宛若自骨头里散发出来,缭缭绕绕地缠满身。
随着脖颈往下观去,胸前的神源吊坠却不再是绯红之色,而是如天空星河般的湛蓝,印在锁骨间的那颗仙人泪成了一片银雪落在那里。
再往下,山印于城印交叠于右手之中,而右手深处还埋着一团青金交织的光,沉寂着不知是何物。
再往下,阿娆的名字与魔名清晰呈现,是深红色的。
看到这里,百里安原本错乱的心绪一下子堵住了,他满头黑线,表情似无语之际。
他抬眸看着这位不知大了他多少轮的神主娘娘。
沧南衣见他欲言又止,分明知晓他在尴尬什么,却故作不知,支起下巴:“怎么了?”
百里安:“冒昧的问您一句,这观察魂相的能力,是强大仙人们都可观的吗?”
沧南衣目光意味深长:“倒也不是,这是本尊闲暇之时自行领悟的一种神通,六界之中,旁人不会。”
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神通!
百里安磨了磨牙,一挥剑,扰碎镜面。
沧南衣却不打算饶过他,下巴支得更高了:“听说魔界的新魔君抢了个王夫?正是六河之主。
如今瞧来,我们的仙陵城城主在魔界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何,你若愿随本尊去昆仑修道,本尊疼你一回,帮你从那小鸟雀身上找回场子,为你出一口恶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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