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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燕云率领两千铁骑踏平南夷诸国,已经进入天下视线,要知道诸国人马百万,就算是两千人挥刀日夜不停砍杀,也得数年才能杀个干净,可张燕云用了不到九个月,便将诸国收拾的服服帖帖,纳贡称臣。
转战之东疆,东花王朝虎豹骑号称天下装备最精良的骑军,那又怎样,还不是被燕云十八骑堵在城里龟缩不出?然后来到北边战场,硬撼沙陀军,逼迫对方狂退六百里,打了几十年未有的胜仗。
大宁输久了,从没这么扬眉吐气过,燕云十八骑的异军突起,给了大宁人抬头挺胸的底气,天下也知道大宁有位三品冠军大将军,带领燕云十八骑所向披靡。
呼延准望着浩浩荡荡的重骑兵,脑袋飞速运转。
正想下令关闭城门,依靠雄关死守,又想到这里是大宁地界,只有对方的援军,而无骠月的援军,打得越久,越是没有活路,何况城里缺衣少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于是扯着嗓子喊道:“吹号,收兵,全部集结到西门撤退!”
牛角号骤然吹响,蛮子们抄起弯刀正在城里横冲直撞,打算搜刮金银和女人,听到撤军号令,不免引发牢骚,有胆大的干脆视若无睹,迈起大步朝城里走去,才摆脱王宝纠缠的石力儿翻身跳下,锤碎了两名不听话家伙的脑袋,堆起满脸横肉,恶狠狠喊道:“再不听将军号令,下场和他们一样!”
骠月敬重强者,有石力儿督军,只能乖乖听话,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朝西门集结,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脑袋被狼牙棒敲碎。
呼延准飘下城头,内心焦急复杂。
大宁重骑绵延直达天尽头,不知后面还有没有援军,跑的话,能保留八九成人马,打的话,胜算不大。用几万大军的生死去搏富贵前程,呼延准不敢,左日贤王也不允许,玄月军是大王嫡系军,若是打没了打空了,肯定将自己宰了祭旗。
思来想去,呼延准还是决定撤军。
瞅到墙角的李桃歌和胖道士,呼延准气不打一处来,脚面挑起散落在地的宁刀,靴底平踏,宁刀飞驰奔去。
银链悄然浮起,挡住了致命一击。
呼延准咬牙道:“若不是你们俩挡住了本将打开城门,镇魂关早已被血洗,何至于等到援军,你们俩,必须死!”
呼延准不再留手,金刀抽出,光芒暴涨,比起之前的小心试探,不可同日而语。
李桃歌已经找回了黄泉枪,斜横于身前,望着对方主将,面无惧色。
金刀直指艳阳,隐约化为数十道虚影,刹那间结为实体,泛起绚丽色泽,奔袭而来。
一道道刀芒啃食城砖,划出尺余深壑,冰雪和石块纷飞,铺天盖地朝二人卷去。
“完了完了,这王八蛋起了杀心,跑都没法跑,本仙人小命休矣!”仙林道人怪叫道。
李桃歌也是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到办法应对,忽然头脑一激,想起了得胜亭里的胜字石板。
开笔如斧凿,中途如剑痕,收尾如枪掠,每一笔都吊诡惊艳,带有杀伐气息,当初临摹不下百次,早已烂熟于胸,孟叔说是当年子母山大战,段帅或者飞将军留下的题字,字如其人,绝对是武者中的高手,那个胜字枪意,算是自己偷来的一招半式。
李桃歌闭起双眸,双臂将黄泉缓缓挪动,按照胜字比划在空中书写,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待到最后一笔,金芒卷至面前,李桃歌骤然睁开眸子,写出胜字最后一笔。
枪尖凝出一道青乌色罡气,与金芒相撞,传来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紧跟着无数城砖炸裂。
李桃歌和仙林道人被余威掀飞,翻过城墙,掉落瓮城,快要摔成肉泥,李桃歌持枪朝地面一戳,枪身弯曲成圆,卸去了下坠力道。
仙林道人运气不错,正巧砸中一名腿脚缓慢的玄月军,三百多斤的下坠力道,乖乖,直接将那人压成肉泥。
见到蛮子都往西门狂奔,仙林道人顾不得疼痛,揉着看不到的腰,诧异道:“他们干啥呢,打进城了还跑,难不成那位神仙来救咱了?”
虽说挡住了金芒大部分攻势,但有几道残留渗透进体内,李桃歌靠枪勉强撑住,不至于踉跄倒地。
一道清亮鹤唳从头顶传来。
两人齐齐抬头,见到仙鹤展翅正在上空翱翔,鹤背还坐了一个人。
“不像是那位神仙啊,她可不喜欢摆谱,向来是低调做事低调杀人,咋能乘坐仙鹤呢。”仙林道人挠头道。
“上面不是青姨。”李桃歌眼神奇佳,又对青姨的衣袍比较熟悉,所以才敢断定。
“不是她,那是谁?怪了,谁能让几万大军如同丧家之犬。”仙林道人纳闷道。
轰。
轰轰。
铁骑憾地。
两人心肝跟着一同颤抖。
“漠西几万里,骠月忙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醇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遮盖住了铁骑憾地声。
李桃歌回过头,见到了一名身披雪白貂裘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中上之资,可举手投足间有种莫名的贵气,手持酒壶和酒杯,在雪地中闲庭信步。
男子来到二人身边,笑吟吟说道:“喝酒吗?我这壶里,可是难得一见的佳酿。”
声音使人如沐春风。
李桃歌木然点头。
男子晃了晃手中质地粗糙的青铜杯,柔声笑道:“有杯子吗?酒可同饮,杯子是私物,恕在下不能分享了。”
李桃歌点点头,用出术法,冰雪凝固成酒杯状。
男子见怪不怪,给二人分别斟满,李桃歌尝了一口,辛辣入喉,哪对得起佳酿二字,比起西疆最醇的酒都烈,忍不住咳嗽几声。
男人再给李桃歌斟满,自顾自喝干,望着逃至西门的数万玄月军,笑意盈盈说道:“将进酒,杯莫停。”
察觉到他气度不凡,李桃歌好奇道:“你是谁?”
“我啊,大宁一忙人,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在外面瞎忙活。”
男子自言自语叹了口气,微微躬身,谦逊笑道:“我的名字,叫做张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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