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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从对带孩子一无所知，到无微不至，可想而知，对于石青山这个没有生养过孩子的老男人来说，需要付出多少辛苦，多少精力。

但石青山自己从来没有觉得难，在他看来，孩子带给他的一切，远胜于他对孩子的付出。

石青山自己没什么文化，可是他却非常重视对石虎的文化教育，加上石虎又天资聪慧，所以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石虎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从来没有让石青山和老师失望过。

从石虎上高中开始，石青山的身体就每况愈下，石虎上高二那年，石青山彻底住进了医院，石青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认为有必要在他闭眼之前，对石虎做一些叮嘱和交代。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啊，可是比之前精神多了。”石虎放学来到医院看石青山。

自从石青山住院以来，石虎每天都会来看他，虽然石青山每次都会说不用每天来，学习最重要，可石虎还是会坚持来。

石青山躺在病床上微笑道：“嗯，是挺好的，你来之前我还下地走了两圈，学习累不累？”

“不累，轻松加愉快。”石虎一屁股坐到床前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道。

“别吹牛，谦虚一点。”

“我可不是吹牛，我的成绩在那摆着呢。您就说，我从上学以来，成绩什么时候掉出过年级前五名？我们老师都说了，如果我保持住，考上京天大学中文系问题不大。”石虎确实不是吹牛，他学习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费劲。

“可你还没考上呢，所以必须要戒骄戒躁，要继续努力，只有上了大学，有了文化，才能……”

石虎不耐烦地打断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学习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石虎怕石青山继续唠叨，站起身说道：“行啦，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石虎拿起书包刚要走，石青山伸手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石虎坐下后，石青山问道：“你知道咱们家的房本和存折在哪儿放着吧？”

石虎点了点头，家里就那么大地方，什么东西在哪儿，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再熟悉不过了。

石青山又问道：“你知道你妈的坟在哪儿吧？”

石虎反问道：“您说这个干啥？”

“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和你妈埋在一起。”

石虎板起脸，不高兴道：“您活的好好的，死什么呀，不就是住个院吗，年纪大了住院不是很正常吗。我跟您说，您离死还远着呢，踏踏实实活着，一百岁没问题。”

石青山笑着说道：“我可不想活一百岁，现在你就烦我烦的不得了，我要是真活一百岁，你还不得不认我这个爹呀。”

“我……”

石青山摆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总之你记住，我死后，你把我和你妈埋在一起就行了。”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一定要考上大学……”

石虎一见他又来了，马上说道：“您放心，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我以后就不见您了。”

石虎要走，石青山又拽住了他：“我还没说完呢。”

“您不用再说了，我这就回家学习去，晚饭我都不吃了，行了吧？”石虎无奈地说道。

“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真啰嗦。”石虎甩开石青山的手就走了。

石虎发觉了石青山今天的反常，可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人年纪大了可能都这样，唠唠叨叨，神经兮兮。

第二天早上，石虎还在睡梦中时，被“咣咣”的砸门声给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下床开门，一看是楼上的邻居二叔。

“二叔，什么事啊？”石虎说着话，打了个哈欠。

“你爸……你爸他走了。”二叔眼圈通红地说道。

“去哪儿了？”石虎迷迷瞪瞪的，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去哪儿了，你爸他死了，医院刚刚打来电话。”石虎直接愣住了，等回过神以后，泪流如注，他顾不上穿衣服，穿着背心裤衩和拖鞋就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他的拖鞋已经不知所踪。

站在石青山的尸体前，石虎像疯了一样，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使劲推着石青山的尸体，希望他能活过来，希望他能跟自己说话……

在机械厂工会和左邻右舍的帮助下，石虎处理了石青山的后事，按照石青山生前的意愿，将其与老伴埋葬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