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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接受嗟来之食一般,双手捧过。
然后一刻也不想多待,脚步再也无法保持沉稳优雅。
匆匆地……狼狈地离开了这间塔楼。
方歌渔持剑懒散地蹲在地上,金色的酒杯在她裙摆下打着转。
她目光悠悠地看向众人:
“如此看来,诸位求娶之心着实诚恳,口绽舌莲,各般承诺可说得天花乱坠,叫人着实心动。
可就连屈身为我拾一小小酒杯,都如此不愿,属实令人痛心不已,就这样的诚心……如何娶十方城的方歌渔?”
司徒也眼眸瞠然,虽说他无法看见牧云夜所见之景。
亦无法感知到方歌渔那金童之下所隐藏如大暗天魔世界降临的无边恐惧。
可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晓牧云夜那般心高气傲之人。
你让他与女子虚与委蛇,屈身入赘十方城,为了实现野心,那自然是大丈夫无所不为。
可你要他向一名人类女子下跪,摔得口鼻溢血,吐出断牙,甚至五体投地!
那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
莫说司徒也,便是其余人,看向方歌渔的目光里也饱含着不解的战栗。
如何还能够觉得,她只是要人去拾捡一枚酒杯那么简单。
百里安将剥好的整整一盘核桃往宁非烟面前轻轻一推,目光玩味:“我就说了,牧云夜他,登不上去的。”
宁非烟抱着那盘核桃仁,目光含着一丝深究的意味打量着方歌渔,语气莫名:“竟然是邪神始祖之威……”
随即,她摇了摇首,眼童里似含起一抹同情之意,道:
“蠢猫儿,你可真傻,眼下的方大小姐,恐怕早已不是你在仙陵城同生共死的那个方歌渔了。
你眼下寻到这里来,不管做什么,恐怕都是无用之功。”
百里安微微侧了侧脸,好似在认真听着宁非烟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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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一句话,他慢慢眯了眼睛,好似在追寻回忆什么。
琉璃灯盏下,鸦翎般墨黑的睫毛纤软。
只是不知为何,眉宇间不知不觉多出了一抹萧瑟空寂。
“无妨。”他的声音很轻,亦很平静,可细细听来,却静得有些苍凉。
“一个生来就要与那样不死不灭的阴暗灵魂寄居在这样年幼弱小躯壳下的她。
分明可以早就选择在苦海中沉浮,即便得不到救赎但这样轻易的选择对于她而言明明可以更轻松。
却就这样恍恍忽忽地受着,直至被完全吞噬溺死,也全无痛苦。
可是她在最轻松的年华里,并没有这么做。
明明是面临着连牧云夜那样的仙人都难以抵抗的大恐惧,她依然选择寄宿共存。
还能活得好似阳光里健康成长的小树,看起来就像是和寻常人家的小孩一般。
快活恣意地长大,洋溢出来的皆是清新自然的蓬勃朝气。
那样令人不由自主的喜爱的她……又怎么会不再是她。”
“所以我来到这里,不会是无用之功。”
“可她已经不认得你了。”宁非烟毫不留情地戳穿百里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眸光隐晦低扫,看着方歌渔胸口前佩戴如小饰品一般的黑金小盒。
“即便她未被那真祖吞噬,却也不过是以封印自己七情六欲为代价。
只要她一日在拼死压制真祖的意识占据反噬,便一日认不得你,见你如陌路,如草木,如山石。
在她的眼中,你只是与司徒也、牧云夜他们一样自不量力前来求亲的人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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