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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季凉川的性格,以往母亲用这句话来逼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冷笑一声,强硬的给出“不行”两个字,但是此时此刻,这两个字却卡在他的喉咙里,根本无法说出口。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季凉川的大脑不断的回荡着“胰腺癌”三个字,仍旧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癌症很痛苦,胰腺癌又异常痛苦,吃止痛药都未必有效果,他难以想象到母亲平时要忍受的痛苦,又是怎么在被癌症折磨的时候还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季凉川终于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反驳:“为了能逼我娶郝梦婷竟然,您编造出这种谎话,那个女人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
季丞礼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冷沉的嗓音中压抑着痛苦,“你以为你妈会用这种事情说谎吗?我倒是希望这是假的,我希望你妈能健健康康的陪我长大!但你自己看,你看看她瘦了多少?!几天的时间她掉了5斤,你再看看她的皮肤,已经出现明显的黄疸,这是进入晚期的症状啊!”
季凉川哑口无言。
母亲的确是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消瘦,带着病态的黄,这是说不了谎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范嫦曦笑着拍了丈夫一下,“你急什么呀?孩子不是不知道吗?”
顿了下,她又转向季凉川,“儿子,妈可不会用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妈给你变个魔术。”
她神秘兮兮,话落左右看看,虽然有很多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但是一家三口的位置在角落,丈夫和儿子都有身高优势,几乎将她完全围在最中间,看不见她。
范嫦曦掀开了自己的头发,光亮的头皮就这么映入眼帘。
季丞礼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在蔓延,他心疼妻子啊!
季凉川也瞳孔骤缩,震惊的看着母亲,如同被人给了一闷棍,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的母亲竟然没有头发了!
季凉川脸色惨白,仓促伸出手,只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假的,但现实给了他当头棒喝!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温热柔软的头皮就立刻像是触电一般的收回手,他猛的向后退了两步,
母亲的头发真的没有了,头上戴着的是假发!也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以前母亲最喜欢戴那些钻石发饰,今天却空无一物,这是担心钻石发饰的重量会让假发掉落?
“妈……”季凉川声音哽咽,眼底溢满了心疼。
母亲最喜欢她的头发,几十年如一日以黑养黑,用心打理,50岁的时候头发还如年轻时候那样黑亮,蓬松浓密,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可没想到,她最爱的秀发没了。
如果不是真的脱发严重,她又怎么会舍得剃光那头最爱的长发?!
范嫦曦却带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这样,多大的事呀,今天可是你爷爷80大寿,咱们谁都不许哭,不吉利。”
“还有多久?”季凉川呼吸发紧,隐约记得父亲刚才好像提过母亲的时间不多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时间。
范嫦曦依旧笑容灿烂,“还有半年呢,不过也不一定,以我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就算拼命活上一年也不成问题。所以凉川,我希望你跟婷婷能结婚,给小川一个完整的家,这样就算我走了,也瞑目了。”
季凉川如鲠在喉,他最厌恶别人威胁自己,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行,可现在他毫无办法。
季丞礼叹息道:“凉川,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妈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不想让你为难,但我跟你妈最疼爱的就是小川,她不忍心小川受苦,只想临终之前看到小川梦想成真,你说呢?”
季凉川的笑容带了几分苍凉,他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了,我答应就是,但是我提前说好,我讨厌那个女人,就算答应娶她也绝对不会碰她,如果她愿意守活寡,那随她的便。”季凉川说完转身就走。
范嫦曦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说出其他的话,儿子能够答应已经是破例,难道他还要再为难儿子吗?
郝梦婷这个女孩看起来还不错,但并不是她满意的儿媳妇人选,况且她只是希望给小川一个完整的家,至于他们夫妻之间要如何相处,那就不是她能够干涉的事了,她也没时间去管这些。
一家三口又重新回到宴会厅,季宏卓不明白他们去做了什么,只是对于跟郝家结亲这件事,依旧抵触。
宴会开始之前,他与沈云天以及金秀秀聊了许久,几人都认为沈娉婷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从两个孩子暧昧的态度来看,联姻的可能性极大,又哪里会想到儿媳妇会忽然跳出来,提及与郝家结亲?!
“爸。”范嫦曦笑着开口。
季宏卓轻哼一声,态度不冷不热。
范嫦曦给季凉川使了个眼色,季凉川立刻绷着俊脸,“爷爷,我要娶郝梦婷,我答应跟她的婚事。”
季宏卓瞬间睁大眼眸,满眼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竟然答应?!”
“不然呢,如果没答应我说它干什么?”季凉川带着一肚子怒火,所以跟自己爷爷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好气。
季宏卓顿时脸色一沉,“你这个臭小子!你跟我发什么火?!”
“爸,您别生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季家可是双喜临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范嫦曦赶紧打圆场。
季丞礼也跟着附和,“是啊爸,凉川既然决定了,那一定是有他的考虑,咱们就尊重他吧。”
听到儿媳和儿媳妇都这么说,季宏卓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孙子的个性他很了解,如果能娶郝梦婷也不会拖了整整6年,况且最近沈家那丫头回来之后,孙子的心思明显有些骚动,会在这个时候答应与郝家联姻这件事,一定是儿媳用了什么手段。
但如今满堂宾客都在,不是细问的时候,所以他思量片刻,决定将这件事一笔带过,“这件事稍后再说,今天不是时候。”
郝家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又怎么可能让季宏卓蒙混过关?!
郝滕走上前,“诶,老季啊,何必稍后再说呢?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件事彻底定下来,大家都安心!”
秦正元同样哈哈大笑,“是啊季老爷子,今天场合特殊,不如就此定下,我可是许久之前就盼着与季家成为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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