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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只剩下左眼的竖瞳还在挣扎。在彻底消散前,他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没用的……只要还有玉兰花,我就……还会回来的……”
他的身影化作点点绿光,融入湖面的涟漪中。绿色的丝线慢慢收回,重新变回银饰的模样,落在林秋石的掌心。湖底的石门彻底合拢,乱葬泽的黑泥渐渐平息,暗红色的天空开始放晴,露出淡淡的晨光。
林秋石站在湖中心,胸口的印记还在发烫,体内的平衡魂残响彻底平静下来,像完成了某种使命。他知道,零号病人被暂时打回了永恒界限后,但他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林秋石的心头。
“他还会回来的。”苏青的声音带着疲惫,“界灵的力量只能暂时压制他,却不能彻底消灭他。只要有人还在渴望‘永恒的生命’,他就会找到机会破茧而出。”
林秋石低头看向掌心的银饰,上面的玉兰花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他知道苏青说的是实话,有些邪恶就像野草,只要根还在,就总会春风吹又生。
但他已经不再害怕。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李雪派来的特殊部队。林秋石抬头望去,晨光穿透乌云,落在乱葬泽的湖面上,折射出万千光点,像无数朵盛开的玉兰花。
他知道,这场战斗没有真正的赢家,零号病人的威胁还在,永恒界限的封印还在松动,甚至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新的“阴医院”正在悄然滋生。
但这又如何?
他转过身,朝着岸边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渐渐澄清的湖水里,激起细碎的涟漪,像在为某个未完的故事画下逗号。
回到花店时,苏念正坐在玉兰树下,手里捧着碗刚煮好的粥,看到他回来,立刻蹦起来:“林哥哥,你看!花开了!”
院子里的玉兰花不知何时全部盛开,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像苏青当年留在他手背上的眼泪。李雪站在花树旁,正在用卫星电话汇报情况,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林秋石走过去,接过苏念递来的粥,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熨帖着所有疲惫。他的胸口,玉兰花形状的印记还在轻轻发烫,像在提醒他——使命尚未完成,守护仍需继续。
午后的阳光穿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秋石靠在躺椅上,看着苏念在花田里追逐蝴蝶,银饰在她胸前闪闪发光。李雪收起电话,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省厅说要给你颁奖。”李雪的声音带着笑意,“叫‘特殊贡献奖’,奖金不少。”
林秋石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真正的奖励不是奖杯,是此刻的阳光,是苏念的笑声,是这满院的花香。
远处的乱葬泽方向,隐约传来玉兰花绽放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林秋石抬起头,望向那片刚刚平息的湖面,眼神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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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零号病人的话或许是真的,只要还有玉兰花,邪祟就可能卷土重来。
但只要他还在,只要苏念还在,只要李雪和那些坚守正义的人还在,就总有一道光,能刺破最深的黑暗。
夕阳西下时,苏念突然指着天边的晚霞:“林哥哥,你看!晚霞像不像苏青姐姐的绿衣服?”
林秋石抬头望去,天边的晚霞确实泛着淡淡的绿光,形状像件被风吹起的裙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印记。
是的,像极了。
或许,她从未离开。
或许,她一直都在。
或许,这场跨越了五十年的守护,才刚刚进入最温柔的篇章。
而那些藏在玉兰花里的秘密,那些关于永恒界限的传说,那些还未被揭开的轮回之谜,都还在时光的长河里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被某个穿绿衣服的姑娘,或者某个胸口有疤的年轻人,再次唤醒。
夜色渐浓,花店的灯亮了起来,温暖的光晕透过窗户,落在院中的玉兰花上,像为它们镀上了层金边。灯下,林秋石正在给苏念讲阴医院的故事,讲到苏青在乱葬泽挡在他身前时,小姑娘突然问:
“林哥哥,苏青姐姐会不会觉得累?”
林秋石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窗外盛开的玉兰花,轻声说:
“为了守护的人,再累也值得。”
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他胸口的印记上,亮得像颗永不熄灭的星。
故事,还在继续。
苏念十五岁那年,永安镇的玉兰花开得格外稠密,枝桠压弯了腰,花瓣铺了满地,踩上去像踩碎了月光。
她已经长成半大的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绿裙子,蹲在花店门口给花浇水时,辫子梢的蝴蝶结总在风里打转。林秋石靠在门框上看她,手里摩挲着那枚银饰——自乱葬泽一战后,它就再没显过灵,安安静静地躺在丝绒盒子里,像块普通的旧银器。
“林哥哥,李雪阿姨说市博物馆要办‘民俗展’,想借咱们的铜镜碎片当展品。”苏念直起身,额角沾着片玉兰花瓣,“她说会派武警24小时看守,还会给咱们捐笔钱修花棚。”
林秋石的目光落在柜台后的桃木盒上。阴阳镜的碎片被他用朱砂封着,镜面偶尔会泛出微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吸。“告诉她,碎片可以借,但必须放在展柜的正中央,四周要摆上新鲜的玉兰花。”
“知道啦。”苏念蹦蹦跳跳地去打电话,绿裙子扫过花架,带起阵清香。
林秋石走到桃木盒前,指尖刚触到盒面,镜面突然映出片晃动的黑泥——是乱葬泽的湖底。黑泥里,枚玉兰花状的鳞片正在缓缓转动,鳞片的纹路里渗出丝极细的绿线,顺着湖水的流向,朝着永安镇的方向蔓延。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零号病人的话应验了,那东西果然没彻底消失,正借着玉兰花的根须,悄悄往阳间钻。
“林哥哥,怎么了?”苏念挂了电话,看到他脸色发白,“是不是铜镜又不对劲了?”
林秋石合上盒子,指尖的印记微微发烫——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没什么,老毛病了。”他不想让她担心,“下午跟你去趟博物馆,看看展柜的位置合不合适。”
市博物馆的民俗展厅里,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展柜。李雪穿着警服,指挥着武警在角落架设监控,看到他们进来,立刻迎上来:“专家说这铜镜碎片有‘安神’的功效,放在展厅里能镇邪。”
“它镇的不是邪,是自己。”林秋石的目光扫过展厅,墙角的通风口正对着展柜中央,风里带着丝若有若无的泥腥味,“把通风口封死,换成玉兰花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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