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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霍斯臣开车经过满是灯火的滨江路,两岸的夜灯照耀着他的灵魂,让一切显得就像个漫长的梦。
他在江湾公园外停下,不想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他走向沿江的广场,在长椅上疲惫地坐下,手指揉了揉眉心,环顾身旁,今夜都是出来过节赏灯的情侣。他们成双成对,在元宵夜的灯火下徜徉,抬头看着纵横交错的花灯,眼里满是憧憬,仿佛花灯上描述了美梦般的未来。
一轮满月高挂夜空,将银色的光辉洒向大地。
他在无数个地方都看到过一样的月亮,但今夜的它尤其不真实,而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一步一步变成这样的?霍斯臣注视流金江的江水,他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做出的诸多决定,从回国开始,每一个决定也许就注定了是错的。从还在念研究所时的某个夜晚,接到吴佩峰的那个电话开始,一切就在无可挽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还记得那段时间里,几名在江东打拼的小学同学聚会,发现他也在江东,于是便叫上了他。霍斯臣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甚至在参加聚会时还有个荒诞的想法——他们是不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
万一不是呢?也只好当成是了。总之,那一夜他们相谈甚欢,也正因为聚会,霍斯臣发现自己也是个寂寞的人,他排斥国外的社交与聚会,认为那实属无聊地浪费时间;但归国之后,他又觉得这种聚会可以接受,显得有趣多了。
接着,他与吴佩峰开始有更多接触,吴佩峰正开设外贸公司,需要他的一些专业意见,他们走得很近,重新捡起了被彻底遗忘的近二十年前的友谊。毕业之后,霍斯臣在导师的推荐下找了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薪水丰厚且轻松惬意,为他攒出了第一套房的头期款以及一辆车。但人的日子过得顺遂,大抵都要犯贱,霍斯臣开始觉得生活需要更多的挑战与可能,于是在吴佩峰再三诚恳邀请他前来公司任职时,霍斯臣终于接受了。
那时候的他们是耀眼的青年才俊,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容他大展身手的舞台早已贴身打造好,哪怕他们在相处中各种矛盾的细小种子早已埋下,霍斯臣也对其选择视而不见。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而并非生意人,也从未朝他灌输如果有选择,尽量不要与朋友合伙做生意的真理。这家公司就像吴佩峰种下而霍斯臣在旁亲手浇水而长成的树,他们对它满怀希望,认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它能上市,赋予他们在二级市场敲钟的荣耀。
接着,事态朝向霍斯臣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诸多琐事让他焦头烂额,每天疲于奔命地收拾各种烂摊子,而他的合伙人吴佩峰则表现得像个躁郁症患者,时而当甩手掌柜不管不问,焦虑起来又恨不得把全公司的员工打包一起绞死。
幸而霍斯臣的品行非常坚韧,他吃过读书的苦,理论上世间没有什么能吓退他,他吃力地一手带起了整个公司,培养业务骨干,规划发展方向,既主外又管内,忙得不可开交。吴佩峰也逐渐意识到霍斯臣简直物超所值,而光是用股份与上市与画大饼已不再足够覆盖他为他们的付出,虽然霍斯臣任劳任怨也总有幡然醒悟的一天。
吴佩峰给霍斯臣介绍了贾时雨,本意只是想让他逢场作戏地谈个恋爱,相当于提供一项福利;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虽然受过多年国外文化熏陶,骨子里却比大多数人还要保守得多,谈了一段时间后,冲着成家去了。
霍斯臣从小到大,对恋爱的经验趋近于零,他对婚姻的理解无非从原生家庭里看到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家中安分守己,没有热烈的感情表达,注重克己守礼,这就是大部分华裔的人生模式。他的兄长娶了一名亚裔女同学为妻,而他自己在学校里则被当做书呆子对待,同学们视他为没有情调的书呆子,他既不吸大麻也不参与疯狂的派对,甚至没有彻底的喝醉过。如果说他有喜好,也是书呆子般的喜好,他喜欢《瓦尔登湖》里所描述的世界,只想在那个世界里安静地钓鱼。
他对女性的性感有遐想,但也仅仅止于遐想而已,他的身高、身体水平与容貌都很达标,虽是亚裔,却可以勉强交一下白人女朋友,如果愿意好好整理下自己,有不少人想必愿意与他谈恋爱,但仅仅是恋爱,就像收集卡片一般谈个亚裔男,结婚则需要从长计议。
霍斯臣很有自知之明,心里清楚别人看不上他,最后他选择回国。
回国倒不是为了什么,只因觉得在洛杉矶的社会里,没有他的位置,他更宁愿在熟悉的语言环境与文化氛围里生活。
在他开始念研究所时,有不少同学开始追求他了。大家纷纷认为霍斯臣是一枚沧海遗珠,同时通过猜测,为他叠上了好几层Buff,添加上许多不属于他的词条与人设,霍斯臣啼笑皆非,却对自己过去的挫败只字不提。
他既高又帅,家里也有点小钱,专业学得很好,但同校的女生他都没有看上,他本能地违逆自己兄长,从而抗拒他所有的人生模式,与同学谈恋爱结婚无异于模仿了霍斯廷这个从小到大的成长阴影,想想就让人窒息。
不过有一点好处是,他的自信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沿袭了从前的生活方式,注意健身与读书,偶尔玩电视游戏。从入学到毕业,再到工作,每个与他相识的人都在给他善意地贴金,称赞他温柔又绅士,礼貌又幽默,连他擅长的游戏也被崇拜,认为他很聪明。就在大多数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里,霍斯臣得到了一个闪耀的光环,从前的缺点纷纷转化为优势,让他活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直到认识贾时雨时,他的自信已抵达顶峰。后来他才知道贾时雨与她的闺蜜们毕生目标,就是钓一个有钱的金龟婿。
但在当时,霍斯臣简直被贾时雨迷晕了头,她精心包装了自己,扮演成一个家境曾殷实却半途中落的小家碧玉,她极力迎合霍斯臣的喜好,犹如一场拿着假履历的面试。她为霍斯臣购买了不少昂贵的礼物,为他演奏辛辛苦苦学来的乐器,陪他钓鱼,他钓鱼时她便在旁边为他念卡夫卡的《城堡》。
她的生活很有品味,看得出哪怕父亲破产也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并辛辛苦苦地希望自主独立,同时她也很独立,时而巧妙地与他迂回辩论,再假装输给他,顺势吹捧几句,这样的人,霍斯臣怎么不爱?他很愿意在她的身上花钱——反正他赚了钱也没处花。
她的闺蜜早已被吴佩峰始乱终弃,并对她成功泡到了钱多人傻的霍斯臣而嫉妒得牙痒,几次旁侧敲击想暗示这位金龟婿,霍斯臣却完全没听懂,他对社会的险恶毫无认知,哪怕表面上衣冠楚楚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内里的灵魂还是那个未经锤炼的,天真的书呆子。
他与她发生了关系,让他在二十余年的单身生活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性的愉悦与美妙,贾时雨便以此为要胁让他对自己负责,霍斯臣想也不想就点了头,顺利得连贾时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导致她事先准备的怀孕逼婚等伎俩完全没用上。
吴佩峰也很意外,他极力劝说霍斯臣,却不敢暴露当初自己的真实意图,然而霍斯臣已经认定了她,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幸福。他的父母教给他的,关于生活与家庭的理论只有可怜的一句即:婚姻嘛,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过的幸福就行了。
霍斯臣没有意识到“幸福”是有时限的,一个人要得到某一刻的幸福很简单,但要得到长久而持续的幸福就很难了。
就这样他与贾时雨结了婚,很快他的生活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世间万物大多会自行找补,不需要造物主刻意安排,它们也会互相平衡,当初谈恋爱时有多幸福,婚姻生活就有多痛苦。贾时雨既不做家务也不会照顾他,更懒得照顾他。她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对他的吹捧与崇拜也在婚后突然结束,就像一幕演到高潮时演员二话不说连躬也不鞠突然就转身下场的戏,导致霍斯臣愣在舞台上,台词扑了个空,尴尬无比。
他尝试着与她沟通,不做家务没关系,他可以请人;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尽量安排休息时间,陪她去吃喝玩乐,但他渐渐地发现,她在意的不是他的态度,而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因为他霍斯臣,并非恋爱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有钱。她被热恋时期霍斯臣表现出的慷慨所欺骗,把他的想象自行夸大了数十倍,且为了维持自己不贪恋物质的人设,从来不打听他的财产,反而还给他买了不少礼物。
霍斯臣起初觉得很有趣,帮她还完了婚前的卡债,并提醒她节省一点。给了她一张副卡,每月供她两万元的零用钱,自己则留下四五千元应酬,在客户的公司为她安排了清闲的工作,希望她可以存点钱下来,以供来日养小孩使用。
拿到卡的时候,她被霍斯臣的贫穷所震惊,发现他的年入不过区区五六十万,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但她当然不可能因此与霍斯臣大吵大闹,毕竟这也实在太难看,而且很容易连两万零用钱也得不到。她只好骑着霍斯臣这头勤恳的驴,再出去找多金帅气的马,奈何她已经结过一次婚,闺蜜们为了干掉竞争对手,还替她大肆宣扬了一番。这个时候离婚再嫁一次,再找的金龟婿质量想当然的会产生断崖式下跌,外加结婚就像游戏里的生命次数,被拉起来之后总有一段复活虚弱时间,在这个期间,贾时雨只好充满嫌弃地与霍斯臣过起了婚姻生活。
她心有不甘,对他的态度就粗暴了许多,她开始挑他的错误,横看竖看怎么都不对,换下了西装坐在家里打游戏是不思进取,读书不如赶紧去加班……她拒绝与他上床,嫌他把她弄疼了,为了不做爱,她还谎称自己被霍斯臣弄得有创伤,导致霍斯臣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最后她一开始皱眉,他自己先软了。
霍斯臣阳痿之后,贾时雨便松了口气,自己有新的借口嫌弃他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和他顺水推舟的离婚,趁着自己还年轻貌美,别耽误着找下家。但在离婚前,还是要尽量压榨,于是在闺蜜们的撺掇之下,贾时雨打算借点债,让霍斯臣自己去还。
终于她染上了赌博,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此事踢爆时霍斯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到上千万的账单时,他也像今夜一样,独自坐在流金江前,反省着自己的人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的他认为,张宇文是对的。他人生里所有的问题,都源于他的幼稚与无知。
他根本不明白爱情是什么而婚姻又是什么……
霍斯臣看着元宵夜的灯火,身边早已人散市声收,游人们都走了,余下满地的空虚寥落,唯独满月依旧高悬夜空,照耀着大地上无数孤独徘徊的人。
他天真的认为爱与婚姻,只是一种生活模式,一种亘古不变且固定的生活模式,就像天上月亮,千年万年毫无变化,顶多只是在有限的范围里阴晴圆缺一番。两个人恋爱,之后顺理成章地组成家庭,妻子在家里温柔地相夫教子,丈夫在外则事业有成进退自如;他们将会生下一个或一些孩子,之后再教育孩子们重复他们的路……
他也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霍斯臣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栏杆前,望着江水。
是的,没有意义,现在回想起来,他为期算不上长的人生,大部分时候都在迷茫;在美国念书时他为自己迷茫;回国后他因为事业而迷茫;结婚后他带着迷茫过活,他总在想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这个问题早有无数哲人替他想过,哲人们集体碰壁的拷问,以霍斯臣的微薄之力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人生本来就无意义,大家的人生都没有意义,只是一些人的人生显得更没有存在的必要,比如说霍斯臣自己。上千万的债务,哪怕他只要还一半,也要打工到五六十岁。
离婚后他没有再次上诉,因为律师告诉他上诉的结果也是一样,拿到判决书,坐在江边时,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死。
流金江以她温柔的怀抱,接纳了无数投奔解脱的人,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才刚过完元宵节,还有不少自杀名额,完全可以大方地分给霍斯臣一个。
但霍斯臣又想到另一件事:现在投江,江水实在太冷了,吸入肺中会非常的痛苦。由此可见他也并不想寻死,只因死亡乃是宏大又美好的解脱,纵身一跳之后便与诸多磨难一了百了,彻底和解,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为其付出什么都可以接受,何况只是区区窒息的痛苦?用几分钟的痛苦来换取永恒的解脱,再划算不过,在真正向往死亡的人眼里,这点代价实在称不上代价。
既然霍斯臣拒绝窒息,他便对生活还有留恋。
他回忆起过往那些刹那的快乐,发现唯一的意义,就是张宇文出现在他人生中的那些片段,他有种安抚人心的强大力量,既安抚了霍斯臣,又安抚了他的室友们,他的身边就像有一个结界,进入这个结界后,将免受意义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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