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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这些作甚?眼前这几个少年看着像长大了,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正是爱好奇的时候。
只是沈瑞兴致正高,沈全也不好这个时候扫兴,只等静观其变。
一下午功夫,眼见沈珏、沈环都过了劲儿,没了兴致,沈瑞依旧是眼睛发亮,手中抓着几个灌了水银的骰子,投掷来投掷去找手感。
沈全心中越发不安。
到了天色将暮,船队在就近码头停泊。
陆三郎需要支应的差事还多,不得不露面,就离了船舱。沈环也别了众人,过去寻他老子去了。
沈全这才开口道:“瑞哥这是喜欢玩骰子……”
沈瑞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倒也不是喜欢,只是颇为好奇罢了……”
沈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个知晓些皮毛,以后不被人哄骗就行,寻思多没意思……”
沈瑞看了沈全一眼,见他眉眼之间隐带忧虑,不由失笑,道:“三哥放心。我没赌性,有这个机会,就想要随陆三哥多学几分,不过闲暇解闷,每日功课并不曾落下……”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南下时因路程赶的紧,没有时间学习还说得过去。等到返程时,沈瑞、沈珏兄弟两个都自觉恢复到每日练字、背书、做文状态。沈全并不觉得意外,三年前冬天他们北上时,沈全就见识过沈瑞的学习做派,真是无需督促,一日不辍。
沈全努力了几年,今年终于过了院试,又不打算参加明年乡试,本是心情极颇为轻松,对于读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勤勉。如今对比沈瑞、沈珏两个,倒是让他无地自容一把,也立时将书本捡了起来。
同行族兄弟四人,三人每日里守着书本过日子,剩下的沈环即便不甘不愿,也只能跟着读书。
沈渔见了,与有荣焉。
沈家实不负书香门第之名,眼前四人中,就有两个生员、两个童生。见贤思齐,自己带了小儿子过来,不说以后如何,眼前就收获颇丰。
搁在陆三郎看来,心中不免啧啧称奇。
少年人心性活络,要是有长辈看着还罢,十几岁也是读书的年纪。
如今同行虽有一沈氏宗族长辈沈渔在,可陆三郎也瞧出,这长辈是降服不了人的;可沈家诸子却能手不释卷,朝夕读诵,这份勤勉资质委实令人佩服。
加上这几个少年身后家世,不是供不起士子的,这样用心读下去,总有春闱登科的时候,陆三郎就起了结交之心,这才凑过来亲近。否则他背了差事,又比众人年长一大截,即便与沈瑞有旧,也犯不着待大家这般周全热络。
沈瑞说的清楚,且神色清明,没有沉迷的模样,沈全提着的心也就放下。
沈珏在旁,摇头道:“全三哥还会担心二哥贪玩?就二哥那读书最重,的秉性,我实想不出有朝一日他丢开书本、专心玩耍会是什么样子”
沈全听了一笑,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起来。
随后几日,除了简单的玩骰子,像骨牌、叶子牌这些,陆三郎也讲了一些赌场内部传下来的技巧。
骨牌就是后世牌九的雏形,至于叶子牌,现下只在南方流行,就是后世麻将的前身。
等到一日粮船停泊在一富庶大府码头,陆三郎又叫小厮上岸寻了几对蟋蟀上来。
自从宣宗皇爷尚促织之戏,斗蟋蟀已经成了民间常见的博戏。
蟋蟀是夏虫,鲜少有过冬的。如今已经是九月将了,南方蟋蟀已经绝迹,这是已经到了北地,才捡了这个漏。
沈瑞虽没有玩过虫,可也知晓缘故。这南北蟋蟀生长随温度有关,越是暖和,生长的越快,死的就越快;温度不高的地方,就延迟了生长,寿命就稍长些,不过差别也就是半月一月的事。
眼见这二人将民间赌戏当成正事一般研究,沈渔委实坐不住。
他专程使人情换了这差事,就是为了与二房结份善缘,可不是为得罪二房来的。他只能对陆三郎旁敲侧击了两次,陆三郎都是打着“哈哈”听了,可随后沈瑞殷切相问时,他依旧十分“尽心尽力”。
沈渔气的直跺脚,心里暗暗道晦气,又觉得陆三郎简直是傻子,就算是想要交好沈珏,也不当用这样手段。
他哪里知道,陆三郎待沈瑞这般殷勤,除了最初的示好之外,其他就是有些兴趣相投的意思了。只不过这“兴趣”不是众人眼里看到的赌戏,而是沈瑞根据骰子、骨牌、叶子牌的大致规律,总结出来的一套计算概率的手法。
对于沈瑞来说,这些不过是皮毛,对于五百年前的大明人来说,这如奉纶
陆三郎见沈瑞不藏私,如奉至宝之余,对于沈瑞也越发佩服。
相处了一个多月,即便知晓沈瑞年纪十五,尚未成丁,他也无法再将沈瑞当成少年看待。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沈瑞比自己还要成熟些。相处之中,他口中称呼也从“瑞哥”变成了沈瑞的字“恒云”。
落在沈渔眼中,这就是陆三郎拐带沈瑞不学好了。
他自知身份,颇有自知之明,倒是没有端着族叔架子直接去寻沈瑞说教,而是私下里拉了沈全道:“全哥,这不拦着,任由瑞哥一路学到京城不成?这叫什么事儿?陆三郎糊涂,可他到底是外姓旁人,真要二房族兄怪罪起来,怕还是要迁怒我等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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