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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吹牛皮吹过了收不回来了（第1页）

朱玉笙寻过去之时，卫灏正在她的闺房里东摸摸西看看。

她离开江州之时，也不过带了些随身衣物，房内陈设一如当初，未曾大改。

许是自她走后，家里的丫环婆子每日都仔细打扫，如今再看便如她出门去庄子上或铺子里忙完回家一般，干净整洁。

她于物质上要求并不高，平日也无享乐的喜好，闺房简朴的很难让人想象到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朱记老板的房间，除了桌案背后陈列着的各种朱锦样品，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还有窗下摆着的几盆花卉绿植，再无别的多余物件。

卫灏见人回来，便将人拥进怀中，心疼道：“你日常过得也太过简朴些，是不是朱记的摊子铺得太大，手头没钱了？要是不趁手，我交给你的银子尽可花用。”

他从小到大所获宫里的赏赐不少，还有这些年的俸禄，家中田产铺子的收入，支出倒是不多，故而家底子也很厚，两人新婚之后他便将整个家当都交给了妻子打理。

朱玉笙回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肢：“夫君想什么呢？我赚的的确不少，但人一日不过三餐，所卧不过半张床，没必要太过讲究。”她一时踌躇：“倒是有件事情想跟夫君商量。”

“没想到还有朱老板决断不下之事，说来听听。”卫灏就势坐在榻上，将人拥在怀中，下巴垫在她肩窝之上，打趣道：“难道是想做什么大事？”

他在客厅听到朱玉笙给妹妹画大饼，肚里笑了好一会，这才离开，疑心妻子也要给自己画大饼。

不过卫大人揣测错误，朱玉笙开门见山道：“我欲在江州设一所专门免费教女子的私塾，让家贫不识字的女子们进学读书，识些常用之字，学些算账理财之事，有想要学缫织之技者也可。”

“嗯？”卫灏揽着腰将人转过来，两人视线相接：“你要办女子学堂？”

“算是吧。”她道：“都说读书明理，可略微有点条件的家庭都只愿供儿子读书入仕，谁愿给女子花费束修呢？都觉得女子将来要嫁人，读书识字不过白花钱。可我却觉得，女子只有读书明理，才不至于受人欺侮。脑子清醒了才能过好这一生。”

卫灏与之鼻尖轻触，忍不住感叹：“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幸运，才能娶到脑子这么清醒的女郎？”

朱玉笙失笑：“多谢夫君谬赞，我愧不敢当！”

她是个行动派，加之时间紧急，卫灏的探亲假有限，先是杨鸣善自告奋勇前去寻符合办学堂的房子，后脚她带着夫婿前往朱维清墓前祭拜。

杨鸣善见到朱玉笙带着新婚夫婿回到江州，且这位新郎竟然还是位官权重的卫大人，不知有多高兴：“自此之后，咱们大姑娘再也没人敢欺负了！”

贾氏虽不喜他，总觉得他与徐氏有一腿，但朱玉笙不反对，又有卫灏这尊大佛镇着，她哪敢再惹徐氏母女？！

待到祭拜的正日子，自有徐氏张罗了丰盛的祭品，一行人前往坟茔祭拜。

先是徐氏跪在墓前泪雨纷纷，哭诉母女俩这些年的不容易，哭诉他的冤枉，被朱玉笙扶了起来。

朱玉笙与卫灏双双跪在父亲墓前，仿佛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她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明，他如何被无辜卷入，如何被害：“……父亲您肯定没想到，您那好友钟克寒竟是凶手，为了自己爬上去，踩着好友的尸骨不择手段。”

她讲起自己在狱中听朱维昌讲起亲父被害之事：“我没想到朱维昌竟然不顾骨肉亲情，刻意隐瞒了您被害之事。”

贾氏带着自己所生的三个女儿一同前来祭拜，直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悄悄便窥徐氏母女的脸色，心下惶恐不已，跪倒在地老实磕头：“大哥，我跟孩子们都不知道此事，您大人大量，别怪到孩子们头上……要怪就怪朱维昌那个杀千刀的吧？！”

朱玉筝为自己的父母羞愧不已，更为长姐的胸襟而感动：“大伯，从今往后，我都会誓死追随大姐姐，维护大姐姐……”

朱玉笛小声附和：“维持大姐姐……”

朱宝瑞左右看看，结结巴巴道：“我……我听大姐姐的话！”

他也不敢不听，朱玉笙太过厉害，打起来真打，毫不手软，连带着二姐姐也被她带坏了，自大堂姐入京之后他还试图懈怠作乱，结果被二姐姐召集丫环婆子按着狠打了两回，比朱玉笙下手还狠！

朱宝瑞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大姐二姐都惹不起不说，连带着大姐夫也是个狠人，冷冷一眼瞟过来，让他浑身汗毛直竖，心中升起说不出的恐惧，惶恐反省自己是否哪里又做错了。

朱玉笙才不管二房各人表态，接着讲当年之事。

从蜀王如何布局，偷盗母钱，卫山川背锅，朱维清被无辜卷入，成为权利斗争之下的牺牲品，到自己进京进钟府卧底打探消息，到钟克寒入狱，秦理倒台，蜀王逆乱被抓，最后征讨蜀逆，这件事情彻底落下帷幕。

她含着泪捧出追封圣旨：“爹爹生前不曾为官，陛下如今已经追封了您，您若泉下有知，一定要托梦告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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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不住抹泪，絮絮念叨：“夫君，咱们笙儿有本事，还有咱们的女婿……”

朱玉笙笑着扯住卫灏的袖子，颇有一番得意之色：“父亲，您做梦都没想到吧？女儿拐了个大官回家给您老做女婿！您瞧瞧他长得俊不？”

卫灏侧头，却发现她眼含泪光，语声哽咽，说不准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于是用力回握住了她的小手，郑重承诺：“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小婿向您保证，这一辈子定然爱她敬她，疼她怜她，教她再不受人欺侮，待她如珠如宝！”

朱玉笙没想到卫大人在外面向来铁口冷面，竟然也有当着众人发誓的时候，一腔泪意顿时散了个干净，破涕为笑，再三向朱维清解释：“爹爹，夫君他不是口甜舌滑之人，您一定要相信他！他平时也不这样的，真的……”

贾氏听着小两口恩爱亲昵之语，内心不无嫉妒，至今还是觉得朱玉笙能嫁给卫灏，完全是因为容貌出众的缘故。

——她一个寡妇之身再嫁之妇，竟然也能嫁得当朝权臣，公主之子，还颇受宠爱，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世上之事，总是出人意料。

哪怕她心中再愤愤不平，却依旧清楚的意识到，从今往后二房依附着长房过活的日子已成永久事实，而她只能仰徐氏鼻息而活。

因此下山之时，贾氏当先一步，挤开了徐氏身边的丫环，亲亲热热挽住了徐氏的胳膊：“大嫂小心，我扶您下山。”

朱玉笙瞧见了，抿嘴一笑，回握住了丈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