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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治长行得正坐得端,何须摒退他人,你要说什么,说便是了。”
李治长似乎笃定地认为刘体仁只是在使诈,便底气十足的说道。
刘体仁见状也不急着反驳,而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说道:“不知李郡守是否能稍等片刻。”
李治长不知道刘体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知道他故意拖延绝对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便起身拱拱手说道:“我公务繁忙,不能在这陪着刘司丞闲聊,刘司丞不妨在代郡驿站小住几日,等我忙完,咱们改日再聊。”
刘体仁见李治长着急要走,便起身说道:“我此行一共带了三个人,其中一人现在已经拿着我的腰牌去了定州,相信不久就该有回信了,李郡守确定不再陪我聊上几句?”
李治长看着刘体仁说道:“你就算是将事情闹到了吏部户部,我这里也没有一头耕牛给你,若是吏部来人真的查出了什么,我就算丢了官帽又如何?”
刘体仁背着手走到正堂中央说道:“我派去的人七日内到定州,届时他拿着我的腰牌可以直入太尉府、密谍司、政事堂与裴相的府上而不必等候,不知道李郡守怎么看啊。”
李治长听到刘体仁能见到章太尉、裴相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那张略显愤怒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错愕。
“李郡守,还是留下来陪我登上片刻为好,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我再派人去还追的上。”
李治长挥挥手摒退堂上众人,只留下自己与刘体仁后,再度坐回到蒲团上问道:“你想说什么?”
刘体仁说道:“我这人其实最讨厌与人说话时虚与委蛇,比起那样,我更想开门见山,所以,我想问问李郡守,到底侵吞了多少官田?又让多少农户成了你的佃户。”
李治长心中大惊,他放在桌案上的手也慢慢滑落到桌案下方,并且不断颤抖着。
“口说无凭,证据在哪?”
李治长话音刚落,正堂外便传来一名守备府士卒的声音:“禀郡守,府衙外有两人押着一个头上罩着口袋的人要进来,说是录事参军户部司刘司丞的麾下。”
刘体仁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李治长说道:“证据来了。”
李治长拍案而起,指着刘体仁说道:“并州平定不过半年,盗匪横生,尤以代郡与武安郡最为严重,官军屡次进剿皆未能扫清,你就不怕?”
刘体仁坐在蒲团上,探手将腰间佩戴的仪刀抽出猛地掷在木质的地板上,远没有军中横刀锋利的仪刀竟直直插入木质地板一寸有余。
仪刀兀自颤动,不断发出“嗡嗡”地鸣叫声,刘体仁则一脸平静地喝着茶水,看也不看被他这番举动吓了一跳的李治长。
“李郡守,我在塞北跟金军苦战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小的商贾,我虽年轻,但杀过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你不要把我惹急了,否则先死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李治长看着那柄仪刀,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刘体仁站起身走到插在中央的仪刀旁边,将刀抽出来而后收回刀鞘。
“让我的人进来。”
此时正堂外的人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动静,但碍于两人的身份以及李治长并没有呼唤他们,因此外面的士卒与李治长的亲信并没有冲进去。
不多时,正堂内传来了李治长的声音:“让刘司丞的人进来。”
正堂外的人得了令立刻快步走向府衙外,而府衙外早已等待多时的两名士卒立刻便走进了府衙,一路直入正堂。
进入正堂后,两名士卒将那个蒙着头的男子一脚踹倒,而后同样退出了正堂,就守在门前。
刘体仁走到那名明显身子发颤的男子身边,将他的头套一把摘下,那名男子似乎是被蒙的久了,有些不适应,双眼一直紧闭,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
等他看清四周环境与上首同样脸色极为难看的李治长后,那名男子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他双手被缚无法起身,只得一边跪着向李治长身旁挪动,一边不断叩首。
李治长自然是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家仆,他只是看了那家仆一眼,那家仆便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刘体仁抽出仪刀架在李治长的家仆脖子上对李治长说道:“李郡守,一千头耕牛,农具任我取用,民夫三千,退还八成官田,此事便在此了结。”
李治长辈刘体仁拿住了把柄,只得谈坐在地上对有气无力地刘体仁说道:“都照刘司丞说的办。”
刘体仁点点头,又对李治长说道:“此人系南陈密谍,扮做李郡守家仆,意图得知并州屯田以及渝州逃户安置诸般事宜,在府衙中被士卒擒获,其奋力反抗,拒不投降,无奈只得将其杀死。”
那名家仆见自己要成为牺牲品,连忙哀求李治长,李治长见状立刻把头扭过去,刘体仁则手起刀落,将那名家仆的头颅砍了下来。
那名家仆的人头落地后,重重地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动,让上首的李治长身子也随之一抖。
刘体仁看着无头尸首脖颈切口断面汨汨流出的鲜血,用尸体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收刀入鞘,又对李治长拱了拱手说道:“李郡守,下官公务繁忙,这正堂上的污秽只能劳烦李郡守自己清理了。
至于李郡守答应的事,我希望明日我离开代郡郡城时,能见到相应的名册。”
说罢,刘体仁便转身就走出了正堂,只留下了呆坐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李治长。
四日后,去代郡时的刘体仁还是三人三马,回来时便已经变成了一支由三千民夫,两百士卒以及一千头耕牛与数车农具组成的庞大队伍。
看着源源不断开进营地的车马与耕牛,那名曾经在刘体仁面前有些异常的胥吏也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刘体仁却径直找到了那名胥吏,对他说道:“你与代郡郡守李治长是什么关系。”
刘体仁话音刚落,那名胥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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