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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3章 厉害的骑兵（第1页）

李梁老将军坐在灯下，手中摩挲着一枚虎符，眉头微蹙。他心中反复思量着皇浦云，二十多年前就听说了那个年纪轻轻便已名满天下的常胜将军。在他看来，皇浦云用兵如神，军纪严明，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此次陛下调兵，让自己试一下手下的骑兵，还有顺便拿下庆州，让庆州完全在陛下手里，陛下有了庆州的金矿，那就不再受这么多的掣肘。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桌角那本被遗忘的《玄门宗派名录》时，突然心中一动。他这才想起，皇浦云不仅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更是洛神谷派的宗主。那可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术法大宗，名下弟子足有数千之众。

李梁老将军放下虎符，端起茶杯，却久久没有饮下。他一直将皇浦云当作纯粹的武将，却忘了那些术法弟子的存在。数千名精通术法的弟子，若是上了战场，会是何等光景？他们或许不能像正规军那样正面冲锋，但若论奇袭、侦查、扰敌，恐怕无人能及。

想到这里，李梁老将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皇浦云已经足够了解，此刻才发现，自己竟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点。这位中年的将军，手中掌握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窗外夜色渐深，李梁老将军却毫无睡意。他重新拿起虎符，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此次出征，他还需要重新审视皇浦云的实力，以及洛神谷派那些弟子可能带来的变数。

李梁凭栏远眺。西北方烟尘里，皇浦云的玄甲步兵正踏碎护城河的薄冰，那面狼头旗不过半日便插上了青云城的垛口。他新烙在城砖上的军令墨迹未干，如今都化作了马蹄下的齑粉。身后亲兵递上的战报还带着血温：左翼骑兵三次冲击均被击溃，伤亡逾千。老将军指节叩着冰冷的箭垛，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城砖上凝成暗红的梅。

皇浦云的步兵犹如狼群，惯用凿穿战术。自己的塞外铁骑虽悍勇，却输在在巷战中战马不及对付步兵灵活，甲胄也单薄了半指。与其被逐城蚕食，不如……他猛地扯下帅旗一角，蘸着血珠在羊皮地图上划出弧线："传我将令！放弃云隘、风陵二关，所有守军退守天险！"亲兵迟疑："将军，青云城刚得……"李梁挥手打断，目光扫过暮色中陆续回撤的残兵，喉间腥甜翻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告诉弟兄们，剑阁关前，我等与皇浦云好好算算这笔账！"

城头上的旌旗还在猎猎作响，厮杀声却像被骤然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京玉族的首领勒住缰绳，银狐裘被朔风掀起，他望着李梁军队撤离的方向，狼皮靴底在城砖上碾出细碎的冰碴。"头人，李梁的人......真撤了？"亲卫的声音带着颤音，手中弯刀几乎要握不住。城楼垛口后，数十张描金牛角弓还保持着满弦的姿态，箭矢却不知该射向何方。

皇浦云的玄甲步兵在三里外列成方阵，前锋斥候带回的消息让整个军阵陷入诡异的寂静。"将军，对方营寨除了燃着的篝火，空无一人！"传令兵的甲胄上还沾着晨露，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三皇子勒马立于高坡，手中的狼毫地图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标记着李梁驻军位置的朱砂点旁，墨迹未干的"决战"二字刺得人眼疼。

"这是诱敌深入？"副将握紧了腰间的虎头刀，刀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的亲兵们下意识摸向箭囊，却发现指尖已经沁出了冷汗。昨夜还在城墙上看见的敌营灯火，此刻只剩几缕青烟在天幕下扭曲，像极了京玉族萨满祭祀时舞动的巫幡。

当最后一面玄色军旗消失在远山的轮廓线后，京玉族的少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了林子里栖息的寒鸦。"传我命令，进城！"他调转马头时，银狐裘扫过冰冷的枪尖，却没注意到身后谋士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而皇浦云的军队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只有风穿过甲叶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战场上久久回荡。

皇浦云立于城楼，望着远方李梁大军撤退的烟尘，眉头紧锁。他深知李梁为人狡诈，虽已撤军，难保不会在临走前对白虎城和巨猿城的金矿下手。那金矿乃是他的命脉，绝不容有失。

“来人！”皇浦云转身，声音低沉而急促。

两名亲信侍卫立刻上前：“属下在！”

“你二人，即刻各带一队轻骑，分别前往白虎城和巨猿城。”皇浦云目光锐利如鹰，“务必仔细查探金矿，看是否遭到李梁军队的洗劫，矿脉有无受损，库房中的存金是否完好。记住，要快，要隐秘，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属下遵命！”两名亲信不敢怠慢，齐声应下，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皇浦云又叫住他们，语气凝重，“若发现金矿有失，不必恋战，先将消息带回。若金矿无恙，也需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去而复返。”

“属下明白！”

亲信领命，迅速召集人手，片刻之后，两队轻骑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朝着白虎城和巨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皇浦云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只盼着能传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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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京玉族首领的影子拉得颀长而扭曲。他掀帘而入时，帐外的风雪正卷着砂砾抽打牛皮帐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位以勇猛着称的蛮族首领此刻却像只斗败的困兽，满头血污凝结成暗红的冰碴，兽皮甲胄上还挂着断裂的箭矢，每走一步都带起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扑通"一声，他重重跪在冰凉的青铜兽纹地砖上，粗糙的手掌死死按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帐内将领们噤若寒蝉，唯有案后披挂玄甲的皇浦云将军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颤抖的脊背。

"末将...末将罪该万死！"京玉族首领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猛地磕首，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闷响，"未能守住黑风口，让那支...那支军队突破防线，属下愧对大将军厚恩！"

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滚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暗红。他偷眼瞥见皇浦云将军指间转动的狼毫笔，那支曾无数次签发军令的笔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帐外忽有朔风卷雪撞在毡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得他双肩剧烈一颤。

大帐内烛火摇曳，将皮革帐壁上的兽纹映得忽明忽暗。皇浦云端坐于案后，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案上的青铜酒樽，目光落在阶下那人身上时，并无半分怒意，只带着一种近乎冷冽的平静。

京玉族首领单膝跪地，玄色披风上还沾着的尘土与血渍，他低垂着头，花白的发辫垂落在肩前，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他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雷霆之怒——毕竟那座城丢得太狼狈，三千骑兵溃败时，连军旗都被敌军斩了去。

“城池丢了，”皇浦云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入静水，在帐内荡开无形的压力，“我可以再夺回来。但你得告诉我，”他顿了顿，指尖终于停住叩击，“京玉族世代养马，骑兵更是草原上最锋利的刀，为何对上李梁那支的骑兵，会输得这样彻底？”

首领的肩膀猛地一颤，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哑着嗓子开口：“大、大人……李梁的骑兵……不一样。”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镇定，“他们的马具是精铁打的，马蹄裹了铁掌，冲起来时像山崩；我们的弯刀劈在他们的甲胄上，只留一道白痕，他们的长枪却能轻易刺穿我们的皮甲……还有阵法，他们不是散骑对冲，是结成了铁阵，前排举盾，后排攒刺，我们的骑射根本近不了身……”

“还有呢？”皇浦云追问，目光锐利如鹰。

“是……是士气。”首领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膛，“他们的兵……不怕死。我们的人冲上去时，他们连眼睛都不眨，有人被我们砍中了胳膊，反手还能把刀捅进我们弟兄的肚子里……像一群疯子。”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皇浦云微微眯起眼，手指重新开始缓慢地叩击酒樽，节奏比刚才更快了些。他忽然抬手，示意首领起身：“起来吧。明日卯时，带我去看看你们剩下的骑兵。”

首领一愣，猛地抬头，对上皇浦云的目光——那里面没有斥责，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像是猎手发现了值得琢磨的猎物，带着冷光，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他喉头哽咽，最终只重重叩首：“是！”

烛火依旧摇曳，只是帐内的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皇浦云再问京玉族首领李梁的骑兵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首领的喉结艰难滚动，涣散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残存的恐惧："他们...他们的阵法从未见过，像是...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恶鬼，刀劈不进，箭射不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作绝望的呜咽，"属下无能，请大将军降罪！"

皇浦云将狼毫笔重重搁在帅案上，墨汁溅出几滴，在泛黄的舆图上晕成深色污点。帐内死寂无声，唯有烛火爆裂的噼啪声，映着京玉族首领战损的甲胄，泛着惨淡的光。

晚霞映照着远处李梁军队撤退时扬起的漫天烟尘。皇浦云坐在大帐中，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身旁的副将忍不住开口：“将军，李梁已败，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歼灭？”

皇浦云缓缓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京玉族首领的话语。那老首领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凝重：“皇浦将军，李梁的骑兵绝非寻常之辈。他们来去如风，擅长奔袭，更懂得在看似溃败中设下陷阱。与其交过手深知其诡谲。”

想到这里，皇浦云沉声道：“不可轻敌。李梁此番撤退，太过轻易，恐有诈。传令下去，全军原地待命，加强戒备，不得擅自追击。”

副将虽有不解，但还是恭敬地领命而去。皇浦云调转头，对身后的亲卫道：“派几支精锐斥候，悄悄跟上去，务必查探清楚李梁军队的真实动向，以及他们的兵力部署。另外，再派人去搜集更多关于李梁骑兵的情报，尤其是他们的战术特点和弱点。”

亲卫领命，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皇浦云望着李梁军队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李梁，你的骑兵究竟有何厉害之处？我定要先摸清你的底细，再做打算。这场仗，必须谨慎行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知道，此刻的退让并非懦弱，而是为了更好地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只有充分了解对手，才能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皇浦云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要等待，等待斥候带回确切的消息，等待一个最佳的战机。

皇浦云捏着那封染了尘土的急报，指节泛白。窗外的风卷着沙砾撞在窗棂上，像极了昨夜梦里金矿方向传来的厮杀声。他盯着信纸，墨迹被汗水洇开了边角，却字字砸得他心口发沉——

李梁的军队是疯了。两千重甲兵顶着箭雨往上冲，云梯像蜈蚣腿似的挂满了矿洞外的峭壁，连投石机都搬来了，石头砸在岩壁上，火星子溅得比火把还亮。守矿的不过千余亲兵，王土地却带着人在隘口筑了道血肉墙。亲兵们的刀砍卷了刃，就用矿镐砸；箭射光了，就抓着滚落的矿石往下扔。最险的时候，三个敌军已经翻过了矮墙，王土地赤手空拳扑上去，硬生生拧断了领头那人的脖子，血溅了他满脸，他却只抹了把脸，嘶吼着让后面的人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