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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听他的话。”赵矜笑道,语气里带着微讽。
程敬身子站直,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草席上,铁质镣铐哗啦啦的响。
毫不意外,身后又是一声厉喝。
他扭头看向一脸虚弱的程怀,半勾起的唇角很是嘲讽,目光挑衅。
程怀没看他,疾步过来,将草席上的赵矜扶起,问:“可有事?”
“你能保我命?”赵矜却是问。
程怀沉默一瞬,微微摇头。
叛军首领率残兵退至长坂坡,被戚钰埋的火药炸了个干净,如今叛军之中首领,便只剩赵矜被捉,定是要押解回京,待官家裁夺。
“那何至于问这一句?”赵矜还是笑,眉眼舒展,好似不惧性命之忧。
程怀却是没答。
程敬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笑得邪气又讽刺,退后两步,抱臂靠在牢门前,笑道:“我倒是可以,将你们一同送往地狱。”
第章侯府
程敬生母,是扬州瘦马,一位达官显贵随手送给安远侯的东西,进府两年,生下了程敬,这才被抬为妾。
那时,侯府人多,程敬行八,他没大名,自出生也未曾见过几次安远侯,长至五岁,他有次半夜醒来,却是没见到小娘,便找了出去,院子里只有一个伺候的丫鬟,没听见他的动静。
程敬寻至主院,隐隐听见些声音,他没穿鞋,跑过去,便见一男人将他小娘压在椅子上欺辱。
他当即跑了进去,拉扯着想要将那压在他小娘身上的人推开,却是被反踹一脚,跌倒在地。
“哪里来的小杂种?”男人嗤笑。
“行了。”
那并蒂莲屏风后的传来一道冷淡声音,赫然是永安侯夫人。
程敬当时年幼,不知这是什么,但知是不对的。
他被婆子拽了出去,关在偏房。
自那日后,程敬就没再见过他小娘,闹腾几次,永安侯夫人欲要杀他,被程怀拦了下来。
那次他淋了雨,发了高热,在床上昏昏沉沉半月,程怀偶尔来瞧瞧他。
病好后,他没再闹,这里的人都以为他病了一场忘了事,程怀为他取名程敬,让永安侯将他送去了官学,也是在那里认识了戚钰。
排在他与程怀之间的几个孩子,不是天质弱,时常病着,就是碰了伤了不救身亡,短短两三年,府中只剩了他与程怀两个郎君。
而那些姨娘,也凭空消失一般,下人说是病故了,但他却从未见家里办丧事。
没过多久,程怀便不去崔氏听学了,还让人将程敬的东西搬去自己院子里,与他同住,程敬知道为何,程怀是怕他也‘病弱’,病故。
饶是他知晓,府中离奇失踪的那些人与永安侯夫人脱不开干系,但也远想不到,她会用那些淫邪之术。
巫蛊,以鲜血肉身养所祭。
有用吗?
程敬看看那坐在稻草上的人,眉眼间神色阴郁,他也想知道,受过凌迟之后,他可还能活?
前朝赵氏,失鹿共逐。本朝高祖平定中原,将赵氏打至南疆,之后历代皇上,都出兵伐赵,直至当世,赵氏灭,由此开景明年号。
仔细想想,说赵氏皆灭的,还是永安侯,他那好父亲啊。
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他自己娶回家的妻子,他能不知那是前朝公主的血脉?还是他妻子害死那么些人命,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半分未知?
不见得无辜。
“出去。”程怀站起身,与程敬道。
程敬没动,双眼直视着他,微抬着下巴问:“你是我大哥吗?”
程怀:“是。”
程敬轻笑了声,视线掠过他,看向地上那个,“那他呢?”
程怀没说话,目光垂了垂。
程敬唇角微讽的轻扯了下,“不好说?那我换个问法,你为何替我起这个名字?”
程怀没答,推他:“出去说。”
“是借我思念你弟弟?还是让我借用这个字,让永安侯夫人稍有忌惮,不朝我下手?”程敬没动,又问。
程怀置于他后背的手顿时僵住,少顷,似是无奈:“你知道了?”
程敬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也看着对方似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肩膀松了松。
“知道什么?永安侯夫人是前朝余孽,还是她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亦或者是,永安侯同流合污,与叛贼勾结?”
半刻的沉默,程怀没说话,拉着程敬的手臂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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