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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绣的玩意儿?”
朱英摸出她放在枕下的刺绣,看了一眼,掰成两截,“不够看的!”
不,不是的。
绣盘飘落而下,怒火沉浮之间,有道柔和的女声出现在群青的脑海中:后来你已经知道,其实你做得已经够好,已经胜过大多数人。勿要愤怒,勿要生疑,勿要恐惧,勿要困住自己。
“阿娘骗我,其实我已经胜过大多数人了!”
她就这样脱口而出。
朱英似乎被她的话惊了一跳,面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旋即眼中涌出了几分哀愁:“阿娘的苦心,你现在不懂,将来就知道了。”
“阿娘……”群青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为。
“你不是想要阿娘吗?”
朱英着长裙挽披帛,面孔如年轻时一般冷淡皙白,像是被她的话所刺伤,幽幽地说,“青青,你不是一直在寻我吗?为何不在我的庇护下好好地生活,总是想要向外跑呢。”
少女抱住了她,投入那个冰冷而安慰的怀抱,怕一松手,阿娘便会消失。朱英却把她轻轻地扯开:“你自己好好地想想吧。”
她施施然转身闭门,留群青在一室寂静中。
几乎如牢狱一般封闭的寂静,隔绝了窗外细密的雨声。
她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界。
群青捡起了那张白纸,用筷子蘸了蘸碗里米汤,涂在白纸上。
片刻之后,上面果然现出了墨迹。
这是一张请帖,蔚然请她赴六日后林家娘子的生日宴,无疑她去不了。但幸好蔚然怕她丢人,还以工笔画出了仕女着装,原来外面的小娘子赴宴,是这样的打扮。
群青新奇地盯着墨线仕女的头饰,不经意弯起嘴唇。
就算不能出门,不影响她拉开抽屉,对镜如图上一般打扮。
然而她刚拉开抽屉,目色一凝。
暗格内有一朵红花,鲜妍如血。
群青几乎惊恐失措。因为她从来不戴红花。平日父母置办着装,皆以淡色简朴为主,一切娇艳似乎成了禁词,与她绝缘。
她不知道这朵红花是从何而来,可它确实出现在此处,灼灼而开。群青应该将它丢出去,但她握住它时,却觉得心跳格外地激烈。
没有人不喜欢这般强烈的色彩。
她也不例外。
她如犯错般把它攥在了手心,直攥得手心生出冷汗。
-
“不是,这真的有用吗?”
狷素望着络绎被抬入厢房的香炉和菩萨像,“大人从前不是不信这一套的吗?”
“他不信他还做佛门弟子?”
竹素道,“都到什么时候了,这么久不醒,怎么样都得试试才甘心。”
狷素还欲开口,竹素拽了拽他,二人一同进去帮忙将碍事的屏风抬出去。
最恐惧的莫过于那名侍女:“那失魂症的说法,只是奴婢老家的传说,都怪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
“你怕什么,某不会治你罪的。”
陆华亭已沐浴更衣,于金盆内洗净双手,平静望向她,“你看,接下来还要如何做?”
“点……三炷香,敬了救苦就难观世音菩萨,挨个进来叫夫人的名讳就是了,若夫人的魂魄迷路了,就能叫回来了。”
侍女跪下道。
竹素与狷素对视一眼,唤了屋内婢女们出门,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屋来,敬香唤人。
陆华亭立在一旁,听着耳边高低错落的“夫人”,他望着门外的日光渐渐偏西,眼见那长长的队伍越截越短。忽然他道:“行了。”
“都出去。”
他说着,将大门掩上。
厢房内十分静默,只剩他们二人。
陆华亭拿起三炷香正要点,忽然迟疑了,望向菩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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