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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医馆（第1页）

曾凡的治疗手段见效，元珽对他的信任更深一层，在府内给他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建立起信任的关系，当然一切好说，楚妍作为他的妻子也一起住进来，俩人的身份问题元珽一起帮着解决了。

本来还准备派几个丫鬟仆役伺候他们，被曾凡拒绝了，对他俩来说，既不习惯也没必要，等同于多几个人监视，更加不自在。

在这个时代平民的身份很受歧视，出入内城很不方便，元珽见曾凡谈吐非凡，给他举荐了一个司州从事的身份，有了敕牒和告身，成了体制内从八品的官员，还能定期领取俸禄。

元珽自己也不过是不起眼的五品官，对于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官员身份，他随意就能授予，几乎等同于儿戏，更主要的这样的行为完全符合约定俗成的规矩。

相比其他视权力为私有，更加胡作非为的宗室子弟，从小接受汉化教育的元珽，已经算是很有操守了。

通过自己的亲身体会，曾凡也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南北朝时期三天两头的动乱，这个时代官员任命就是这样，别说他这样的八品小官，就是朝廷上三公九卿，各地刺史，领军将领，也一样几乎没有资历限制，全凭掌权者好恶任免。

少数民族政权对汉人不信任，又不得不依赖，他们人口基数少，必须依赖宗室掌握军政权力，于是不可避免的会任人唯亲，皇帝的叔伯、兄弟、子侄等亲朋好友，十几岁二十几岁也能做太尉，司空，只要皇帝或者太后信任，就能执掌军政大权。

其他的关系一般，或者不熟悉的官员将领，再有才能也得老实听命，如果这些元姓子弟自身素质过硬，虚心学习忠于职守，十几年后，或许也能慢慢掌握实权，让政权稳定下来。

问题是这些迁都洛阳后长大的宗室子弟大多能力有限，眼高手低的居多，自身没点本事还不自知，争权夺利、搜刮财富学的倒是很快，变着花样作死。

难怪几年后被小军阀尔朱荣轻易攻陷洛阳，来了一次河阴之变，朝堂上下两千多官员贵族屠戮一空，敲响了北魏的丧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尔朱荣也只不过比元氏子弟稍微强一点，贪婪暴虐犹有过之，几年后被孝庄帝元子悠诱杀于明光殿，元子悠一年后被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掳走弑杀于晋阳。

随后，南北朝出名的狠人高欢攻入洛阳，废立皇帝，迁都邺城，建立北齐政权，彻底埋葬了元氏王朝，不过高氏北齐还不如北魏，高欢的子孙胡作为非犹有过之，刷新历史的下限，堪称整个南北朝之最。

现任皇帝元诩四年前即位，此后的十几年间，先后掌权的元怿，元乂，造反的尔朱荣，高欢，在这时候都不过二三十岁的年龄，与元珽是同龄人。元诩和后继皇帝元子悠都不过十多岁孩子，临朝称制的胡太后，也不过三十多岁。

可以说这时候的北魏朝廷，就是一个任人唯亲的草台班子，拓跋鲜卑前面几辈人辛苦打下的基业被肆意挥霍，汉化的元氏政权只学到了皮毛，并没有学到真正的精髓。

更何况汉魏以来的政治制度也不完善，已经逐渐沦为门阀世家的角逐场，专业的玩儿家河内司马氏几乎被刘裕杀绝，身逢乱世，其他的那些世家大族日子同样也不好过。

上层的皇室贵族都朝不保夕，朝堂上互相攻伐倾轧的时候，天灾人祸连绵不断，内乱外患不停，底层民众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接受过曾凡的治疗后，穆玉容的病情日渐好转，次日就能下地行走，重新主持府内事务，身体也一天天恢复起来。

曾凡有了官员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内城，每天带着楚妍城里城外到处转悠。

最近四五百年间，洛阳大部分时期都是政治中心，经历的战火比长安更多，汉末董卓之乱，西晋永嘉之乱，五胡时期的多次乱战，留存下来的像样遗迹着实不太多。

不过就算是那些断壁残垣，也能帮助曾凡找到不少锚点，可以有更多的穿越选择。

这个时代与后世的繁华相比差的太远，开始几天楚妍还有兴趣陪他到处逛，后来就懒得出门，每天留在宅子里，跟刻意结交的穆玉容处成了闺蜜，当然，也认识了不少左邻右舍的宗室女眷。

穆氏源于鲜卑族的丘穆陵氏，是北魏“勋臣八姓”之首，与皇族拓跋氏之间有着极其密切的联姻，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定居中原后，在孝文帝大力推行的汉化改革过程中，改为穆姓。

鸳鸯七志中的穆亮是穆家代表人物，穆玉容家族在穆氏算是旁系子弟，她的祖辈也都有爵位，祖父做过相州刺史，父亲是东莱太守，她也是迁都后出生，从小在洛阳长大，尽管还保留一些北地习俗，整体上与汉族已经差别不大了。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落后，哪怕是宗室贵族，一场大病夭折早亡都很普遍，男人能活到五十岁都算命大了，女人要生孩子，很容易难产，命大活下来的也容易落下病根，寿命普遍还不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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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御医判死刑的穆玉容被神医用金针治好，这样的消息流传很快，前来探望的亲朋好友每日不绝，曾凡每天出去转悠，楚妍就成了女眷们结识的目标。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元珽夫妻真心招待他们，有人慕名上门求医，曾凡当然也不好拒绝，几次出手之后，他的名声传的更广了。

在宗室中名声不彰的元珽也跟着受益，别人上门求医，怎么也得欠他们夫妻的人情。

人情债很好用，尤其是在任人唯亲的朝廷中，很快元珽就被提拔为左卫将军，成为执掌宫城宿位的四个将领之一。

提拔他的人元乂辈分上是元珽的堂侄，年龄还比他大好几岁，不过元乂娶了胡太后的亲妹妹，是皇帝的姨夫，与皇帝关系当然更亲近，当前是侍中兼领军将军，算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显赫人物。

元乂的夫人胡玄辉听说元珽家里有神医，于是派人过来请，曾凡过去给她扎了一针，治好了她腰疼的老毛病，随后拒绝了她的笼络，这个女人很聪明的投桃报李，说动元乂提拔了元珽。

胡玄辉的姐姐是掌权的太后，父亲、公公、丈夫、兄弟都是权倾天下的人物，她自己也被册封为女侍中，可以出入宫禁，在她的宣扬之下，曾凡的名气很快传遍洛阳城的王公贵族之家。

这一下子好像捅了马蜂窝，前来求诊的人更多了，曾凡感觉有点不好办，他和楚妍住在元珽家里，这些求诊的都是显赫人物或者他们的家眷，他要是拒绝那等于替元珽得罪人，不拒绝呢，那整天什么事情也不用做，每天的事情就剩下帮人扎针了。

于是，曾凡在大市附近买下一个院子，搬过去开了个医馆，每天诊治上门求医的病人，限定一上午，没排到的那只能等明天了。

他也不再什么人都针到病除，有的可以治好，有的人就说没办法治，他诊治也有不公开的标准，不是根据病情严重与否，也不是贫穷富贵，而是要看病人的品行而定。

凭借思维感应能力，一个人脑袋里想什么瞒不过曾凡，加之他治疗过胡玄辉这样的权势人物，大多数人也不敢在他这里胡搅蛮缠。

不过时间长了，总会遇到那种蛮横霸道的人，那时候他正好可以借口离开。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旅游，可不是为了救死扶伤，一个两个顺手也就罢了，专门做这个就太没意思了。

这个时代礼教没有宋明以后那么严，女人抛头露面很正常，楚妍就做他的诊疗助手，维持医堂秩序。

刚开始一阵子感觉很有趣，后来成了例行公事，楚妍的热情也就逐渐变淡，开始盘算什么时候离开。

可是答应了听曾凡的，楚妍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只能等着曾凡自己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