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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让……府里的气味,惊着了毓儿。”
李武闻言,立刻领会主子是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冲撞了小主子,当即垂首:
“是!
属下这便去换过衣衫再去。”
待李武领命离去,室内重归一片死寂。李牧之目光扫过程忠那木然呆立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随即开口道:
“程席。”
闻声,一名侍立在程忠身后的年轻小厮立刻上前一步,垂手恭立,应道:
“小的在,请世子爷吩咐。”
这程席姓程,自是程忠的本家侄儿,平日便跟在程忠身边学着办事。
依常理,此类事务本应由程忠亲自打点,然此刻程忠神情恍惚,状若木偶,李牧之岂敢再假手于他?
为稳妥起见,唯有吩咐这尚且清明的程席前去操办。
只听李牧之沉声道:
“你即刻带人,去王生的店里,订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椁。
再采办些纸钱香烛、旌旗幔帐等一应丧葬用品。
若有不甚明了之处,可径直询问王生,他自会指点。
银钱不必计较,务必拣选最好的来办,莫要委屈了婉婉。”
程席闻言,深知此事重大,恭敬应道:
“是,小的明白,定当尽心办理,不敢有丝毫怠慢。”
说罢,便躬身欲退。
离去前,他脚步微顿,飞快地抬眼瞥了程忠一下,见其叔父依旧目光空洞,对自己离去毫无反应,心下虽疑窦丛生,却也不敢多问多待,只得压下疑虑,匆匆转身退下,赶往操办。
待一切吩咐停当,室内复归死寂。李牧之目光未曾离开怀中冰冷的陆婉婉,声音疲惫而沙哑,对柳清雅道:
“夫人,且带众人先退下吧。容我……独自陪婉婉最后一程。”
柳清雅闻言,眼底一抹嫉恨与怨毒如毒蛇般骤然闪过,几乎难以压制。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强自按捺,终是垂下眼帘,屈膝一礼,声音平板无波:
“是,妾身告退。”
说罢,她缓缓起身,袖袂微拂,带着杨嬷嬷及一众心腹下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弥漫着悲伤与血腥的内室。
最后一名离去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轻轻掩上。
“咔哒”一声轻响,门扉闭合,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
方才强撑的威仪、冷静、乃至疑怒,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李牧之紧紧抱住怀中那具再无知觉的躯体,挺拔的身躯剧烈颤抖,压抑已久的悲恸如决堤江河,奔涌而出!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滴在陆婉婉苍白冰冷的面颊上。
他将脸深深埋入那早已失却温度的颈窝,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而绝望的呜咽:
“婉婉…我的婉婉……
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告诉我……
是不是柳清雅那毒妇……
是不是她害了你?!
你回答我啊,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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