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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何泰之央求的不行,沈瑞只好在室内演示形意拳。
前几日何泰之的心思都在胞姐身上,倒是忘了这一茬。如今见姐姐听了姨母的劝,精神略好些,便又开始惦记起这个来。
只是屋子里逼仄,哪里是练拳的地方。
沈瑞不过脚下移了两步,就回转不开,只能收手。
何泰之看的不痛快,道:“瑞表哥,一会去甲板上耍?”
这黑灯瞎火的,沈瑞闻言,未免犹疑。
沈珏在旁,也来了劲:“瑞哥练,我同何表弟正好跟着学。整日里拘在屋里,再不动弹动弹胳膊腿,人都要僵了”
沈瑞闻言,想起一件事,问何泰之道:“那晚魏表哥来送行时,问我这拳法是不是真的能养生,后来也是欲言又止。当时人多事乱,魏表哥后来同大伯娘说话去了,我也没顾得上仔细问。魏表哥是不是想要讨拳谱?”
何泰之闻言,亦双手合十,面露祈求:“就是魏表哥不说,我也要求瑞表哥的。瑞表哥,这拳法能不能撰一本拳谱出来送人?”
沈瑞之前就画过一本拳谱给董双,自是没问题,点头应了。
何泰之欢喜道:“太好了。魏表哥是给蒋表哥要的……”
沈瑞心中一动,道:“就是那日跟着魏表哥来送行的那个少年?他看着倒是有些不足,可是娘胎里带的弱症?”
何泰之摇头道:“好像不是,听说本是身子结结实实的,去年冬染了风寒,过后虽好了,却落下咳症,身子也渐弱。”说起这个,亦是唏嘘:“今年院试,八姨母都狠命拦着,到底没拦住,过后养了两三个月,可是将姨母吓坏了,连府学里也请着长假,不叫叫他读书……今年的岁考也没有参加,要是身子一直调理不好,应不会赴秋试了……”
沈瑞听了,莫名惊悚。
所谓风寒,就是感冒。按照何泰之所说的,蒋焘应该是感冒后转成重度肺炎,免疫力也低了。
这个蒋焘,在历史上可是早夭的。
沈瑞不由反省,自己出服后是不是太懈怠,这拳练的也不如过去勤。
不管自己有多少规划计较,身体都是顶顶紧要的,看来健身强体这件事不能懈怠……
第一百三十一章顺水行舟(五)
冬日天黑的早,如今又是月末,天上只有浅浅勾月。
戌初时分,外头便已经乌漆抹黑。
客船早已临岸停泊,因是官渡,岸边影影绰绰,偶尔有巡丁经过。甲板上,高悬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落下零碎浮影。
“哈哈,这个时辰甲板上真没人哩”沈珏四下里望了望,带了兴奋道:“那我们不是可以一直在这里耍?”
何泰之已是莫不及待,拽着沈瑞袖子道:“瑞表哥,快教我们耍拳”
沈瑞好几日没舒展拳脚,身上也锈了,便在灯下寻了开阔地。
何泰之与沈瑞都凑了过来,沈瑞便将形意拳的基本套路与招式要点,与两人说知。
为了让两人看的真切,沈瑞一边讲解,一边比划着,一招一式说的很是仔细详尽。
男人除了身子弱的,没有几个不爱勇武的。
沈珏与何泰之两个眼睛闪亮,学的全神贯注。
沈瑞开始还一招一式,而后来了兴致,便从头到尾地耍了一遍。
一盏茶的功夫,一套形意拳练完。
沈瑞自己耍的热气腾腾,额头都渗出汗来,浑身也觉得热乎乎。
“瑞表哥好厉害”何泰之拍手,满脸崇拜。
沈珏也与有荣焉的笑道:“到底是岳武穆传下的拳法,瑞哥这拳耍得不错,对付三、五个人应没问题……”
话音未落,就听到“噗嗤”一声,角落里传出笑声。
沈珏立时竖起眉头,怒视过去。
沈瑞也望过去,心中微沉,听着动静,离他耍拳的位置,相隔不过四、五丈远。自己自从跟王守仁学过道家吐纳功夫外,耳力向来不弱,可都没有听出那边有人。
阴影处,走出来一人。
沈瑞看了,心中惊诧,似有些不敢相信,仔细又看了两眼。何泰之在旁,也已经呆住。
沈珏却是无知者无畏,质问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你躲在暗处偷看人练拳都已经不对,怎还笑话人?”
那人看上去同沈瑞、沈珏等年岁相仿,不过十二、三岁大,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他穿着大氅,里面露着锦衣,腰间挂着牙牌。
乍一眼看去,像个富贵人家小公子,仔细看着,方透着点不寻常。
对于沈珏指责,这少年倒是不恼,耐心解释道:“咱家是先来的,听到舱门口有动静,以为是孟侍郎家眷,方退避到一旁,并非有心窥视。”
一层住的致仕侍郎山东人氏,正是姓孟。
沈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要再说,立时被沈瑞呵止:“珏哥,住口不许对中官大人无礼”
“中、中官大人……”沈珏有些傻眼,望向沈瑞,有些懵懂。
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中官”是什么官,可能当得起“大人”称呼的都是品官。
眼前这年级同自己相仿的文弱少年是品官?
那少年看着沈瑞,轻笑道:“这位小哥倒是好眼力,请问是孟侍郎家子弟还是沈侍郎族亲晚辈?”
眼前少年虽客客气气,可沈瑞却不敢轻慢,老实回道:“小子沈瑞,沈侍郎为小子族伯……”说到这里,又指着沈珏、何泰之道:“这是小子族弟沈珏,这是族伯内甥何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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