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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白光顷刻汇集而来,覆护于余秀伦周身!
余秀伦居于滚滚白光覆护之中,神色愈发平和,‘空性’愈发从性意之中流淌了出来,他望着挥舞厉诡刑杀法性大斧的苏午,开口出声:“无能放下我执,如何成就‘真如’?
放下罢,放下罢……”
白光里传荡着一个个男女老少的声音,那诸般声音,皆在劝告苏午‘放下’!
当时苏午如何对待无生老母十二相,如今余秀伦便如何对待苏午,二者像是身份颠倒了,真空教首成了那个掌握真理的人,而苏午似乎化作了一个胡搅蛮缠的恶棍!
然而,苏午却不理会周遭那些劝告自己‘放下’的声音,他摇身一变,化作一道头顶苍天,脚扎黄泉的恐怖身影,手中厉诡刑杀法性大斧猛然劈落!
轰隆!
覆护于余秀伦周身的无边白光,在这一斧之下纷纷碎灭!
那从白光之中响起的一个个男女老少声音,尽皆归于寂静!
‘余秀伦’脑后顶轮本就在先前被苏午一记耳光打得摇颤起来,行将跌落,此时随着厉诡刑杀法性大斧骤然劈落,‘他’脑后顶轮彻底支撑不住,直接四分五裂,与四下间升腾的白光一齐破碎,消无!
此后,余秀伦讲说诸般佛理,辩说‘空证’。
真空之中,处处皆在回响他的感悟与所得,他周身萦绕的那般法性气息,亦不再隐隐约约,而有凝聚成真的架势。
余秀伦辩说‘空证’,甚至将苏午先前辨经时示现的种种空证禅理,直接拿去使用——苏午对此却浑不在意,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挥动巨斧。
斧刃劈碎了余秀伦脑后顶轮,斩落了‘他’座下莲台,震灭了四下翻腾的杳杳白光……最终,甚至将‘余秀伦’的身躯都斩碎了——余秀伦只剩一颗头颅滚落在苏午脚边,他头颅上萦绕的法性气息已经宛若实质。
此般法性气息在他脑后聚集,隐隐又再聚成一道顶轮的架势!
“我将成佛……”
感应着自己脑后盘结的法性,余秀伦一直无喜无悲的面孔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他勉力仰头,看向苏午,同时开口出声。
余秀伦声音微弱。
虚空处处,亦不再有他声音的回响。他心中生出些恐惧来,正在此时,便看到苏午低下了头,与他对视。….
苏午亦面露笑容:“你如何成佛?”
“我将证得法性……”余秀伦徐徐道,但在他开口言语之时,他却感觉到自己脑后盘结的法性正在飞快消散,那种方才要被自己抓住的某个‘机缘’,此时亦在逐渐远离自身,自身越发地抓不住、越发难以锁定住那个机缘了!
“一切破碎成空,便能成佛吗?”苏午盘腿在余秀伦身前坐下。
他捧起‘余秀伦’的头颅,地水火风四种物质在他身前演化成一块石头,苏午便将余秀伦这颗头颅摆在身前的石块上。
在他身周,青草从泥土里生出嫩芽,远处已然绿树成荫。
那些被收摄于真空家乡之中的性魂,此时皆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孔,在绿荫下乘凉,互相交谈着,人群里偶尔爆发出一阵笑声。
余秀伦注视着苏午的眼睛,他心中的恐惧终于浮显于面孔之上,脑海里尤在盘旋着苏午方才的问话——
‘一切破碎成空,便能成佛吗?’
“成佛,便是一了百了吗?”苏午又问。
“照搬他人禅理,便能证就自己的法性吗?”
“天下间有一模一样的两种法性吗?”
“伱走我的路,证我的空,到了后来,是你成佛,还是我成佛?”
苏午的一声声询问,一个个问题,犹如一根根棍棒,直敲打在余秀伦的头颅上,叫他神智摇晃,脑后盘结的法性似长河决堤,一瞬间流泻成空!
此下真个是‘空空如也’!
他脸色无比骇恐,张大双眼注视着身前的苏午,听到苏午又再次向他说道:“空是魔障。”
余秀伦闻听此言,顿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大叫起来:“对对对!空是魔障,空是魔障,空是魔障——”
“既然空是魔障,缘何成佛者,皆虚‘证空’?”苏午又问。
“缘何证空……”余秀伦神色迷惘,一缕缕诡韵从他这颗头颅上飘散,他喃喃低语着,“是啊,既是这般,为何要那般,为何还要这般?
这般那般,这般,那般……
为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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