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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前头那片野林子里,那些死去的官差,是随你来的差役?」
听到苏午这个问题,「鲍保'顿时想要抗衡那股不知从何所起的力量,不去回应对方的问话,可他根本无力抗衡,只是浑身发着抖,筛糠似地回道:「是······是···
「看你穿得这身衣裳,亦是朝廷命官了。
来这里是为了办甚么事情?」苏午目光在鲍保官服胸前那块'鸿漱补子'上微微停留,鸿漱补子,清七品文官朝服上的补子。
七品官,得是外县的知县,京县的县丞了。
今下往外县做县官的旗人倒是罕见。大多数八旗子弟这会儿还躺在功劳簿上,每日吃喝玩乐,在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呢。
「奴才领皇命,前往中原考城县赴任知县,正好从这里经过。」鲍保低着头回答,面对苏午之时,他始终被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裹挟着,以至于他都在苏午这个根本不是他主子的人面前,自称为奴才i
「那些官差因何而死?
可是被你所杀?」苏午又问道。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作为回答者的鲍保面孔都扭曲了,他脸上满是愤怒挣扎与恐惧逃避掺杂的情绪,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共同呈现在他脸上,令他脸上神色看起来诡异而扭曲,他猛力摇着头,恨不得摇断自己的脖颈,口中却连连回道:「那些官差确因奴才而死,却不是奴才所杀的!
奴才、奴才借助它们来经历'地狱变'苏午眼中光芒乍现,盯着鲍保问道:「地狱变是甚么?」
「地狱变,地狱变是——」鲍保头颅摇动得更加剧烈,以至于'他'说话声都变得含混而断续,他浑身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想要回应苏午的问题—却在此时,他的皮肤猛地发黄、斑驳起卷,犹如经历过岁月浸润的一层纸张般,斑驳泛黄的面孔上,卷起了一层层纸皮!
鲍保整张脸都变作了一张纸糊的面孔,这张面孔与他原本形象完全不一样,乃是个画在纸上的,豹目环眼的汉子!嗤啦!
「他」挣扎着爬起身,身上包裹的这层纸皮,却在挣扎的过程中撕裂了。
面上覆着的那张画有豹目环眼面孔的纸张,也从他脸上脱落。
那张纸脸之下,却是另一张纸脸!这张纸脸的面容,却是个看起来颇清秀的男人-
苏午看着鲍保挣扎着爬起身,捡起了从对方脸上脱落的那张纸脸,他识出了豹目环眼面孔、清秀面孔—这两张面孔,属于先前死去的两个官差!
他身周劫影翻腾着,浸没过了鲍保的双膝。
鲍保在苏午劫影浸润下,却是动弹不得,连挣扎也挣扎不动了!
「地狱变是甚么?」
苏午坐在火堆边,又捡起鲍保脸上脱落下来的一张官差的面孔,继续向他问道。
鲍保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向苏午不停磕头:「爷!爷!您是爷!您饶了奴才罢—您放过奴才这一回罢!」
在他不停磕头之时,其面上仍有一张张纸脸在不停脱落。
总计二十七张纸皮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正对应了先前死去的二十七个官差。
脱落去全部纸皮以后,鲍保的面孔变得一片空白,人肤色的面皮下,微微浮凸出五官的轮廓,却始终无法长出真正的五官来。
苏午摇了摇头,看着鲍保没有五官的面孔,开口道:「我大抵有些了解了,你所谓的「地狱变'是甚么——不过那些终究是我所猜测的而已。
真实情形是甚么,还得你来给我说清楚些。
和我说说,地狱变是甚么?」
「将不在天神六道之人,通过地狱之刑以后,转入天神六道之中,这就是地狱变了
······」鲍保回过话后,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一般,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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