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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始终觉得家里的弟和房子是家中恒产,这是哪怕未来家中子弟落魄,也能依仗此东山再起的东西,所以只要兜里有银两,都会思忖着把银钱换成田地和房子。
是以,那一天,大家上午还在讨论‘要不要盖一个新的青砖大院子啊?’,下午一群人则兴冲冲的跑去了地那里,用树枝分块讨论‘我们的新院子要盖成什么样!’。
善变的大人,不过如此!
长辈们热火朝天在讨论,陈延和陈安则在儿时的小书房内。
在风霜的侵蚀下,这栋房子已经逐渐有了时间的痕迹,屋檐下生了点点青苔,这张常用的书桌也有些褪色了。
当然,除了斑驳的木色,桌上还有许多墨迹。
有些是蘸墨水写字的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而有些——
陈安指着桌子中央那清晰的刻痕,“这好像是我几年前刻的。”
陈延瞥了一眼,一段清晰的回忆就立刻涌上心头。
那会儿家里刚决定制书赚钱,老手陈延负责写字,陈安负责裁纸和打孔,后者完成的速度总是比前者快,陈安那时候把事情做完了极想跟着陈延一起写字,然而写的字是在太丑。
“所以那时候你用小刀在桌上刻了这句‘人之初’。”
陈安掩面有些羞赧,“对,刻完之后就在嚎叫,不知道自己的字什么时候才能变好。”
“现在不就变好了吗!”陈延道:“堂兄之字,大有进步。”
“和你那会儿说的一样,练得多了,自然好了。”
聊了会儿有关过去的天,两人便兴起翻找起了小书房里关于过去的痕迹。
有陈安那时候用竹纸制的卖不出去的三字经,两个人的水磨石板,一些‘过去的试卷’,当然这个大家没拿出来,朗诵小儿策论也太黑历史了。
其中最为有趣的还是两根已经干透了的秃头毛笔和小半沓竹纸。
“难以想象,以前我们就是用这种纸笔写字的。”陈延从水壶里倒出了一些开水,化开了结坨坨的毛笔,把潮湿的竹纸铺平,“现在再用这个写几个字看看!”
陈延目光盯着竹纸,手执笔很稳,手肘轻轻移动,看上去写得极为认真,然而目光盯在纸上一看——
估摸着已经回潮了好几次的竹纸已经完全不吸墨了,沾了墨水的毛笔一落在纸上,就闪出了雪花般的纹路,向四周散开,笔一挪,散的范围就越大,陈延写完三个字之后,纸上的墨已经糊成了一团。
“堂兄,你知道我写了什么字吗?”他一脸正色问。
陈安:……
刚刚他没仔细看陈延写的笔顺,现在就对着一团墨,他有点哑口无言。
陈延装作一脸讶然,“我写的是陈壮壮啊,堂兄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了!”
写成这样!谁能认出来!
陈安切了一声,然后把陈延推转了身,“康弟眼力好,那待会儿来猜猜我写了什么!”
陈延转过身,看着飘飘摇摇的木门,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脸上不自觉的挂起了笑,壮壮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哝!”陈安写完,拉着陈延转身,“你看看,我这纸上写了什么!”
他目光亮闪闪的,回了潮的纸,纸上的墨全部洇在了一起,只剩三个圈圈!没有读心术!谁能猜出来!
陈延摸着下巴,状似蹙眉,“嗯,这有点难猜……”
“不会吧!康弟居然连这几个字都——”
“我看出来了!”他一句话掐断了陈安,“壮壮哥,我猜这三个字是陈康康,对不对?”
陈安眼里满是惊讶,“都糊成这样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咳咳。”陈延哈哈笑了起来,“看其实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壮壮哥的心思太好猜了。”太喜欢‘相对’了,有壮壮就一定要对康康!
“……”
被猜中心思的陈安有些羞恼,争着要陈延再来猜一次。
这要是再同意了,可真就是泥牛入海,全无音信了。
陈延:“猜一猜玩一次就好了,不猜了。”
“再来一次!”
陈安真真锲而不舍,闹了陈延好久,陈延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再玩一次,又做了一次猜谜人,可想而知,字海捞针,自然失败了。
陈安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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