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裵文野还是笑,微微低着头,眼角阴晴难辨,说行,既然puppy都放话了,肯定十分钟结束。
puppy。
小狗;幼犬;傲慢小子;自负无礼的青年;
似乎每个词都与她息息相关。
酒店房间灯光都暗,何止那是前菜,楸楸看着他,心想,对话都像前菜。
正常情况下,裵文野情绪稳定,做这事亦人如其名。除却被咬时总能激发他骨子里残暴基因。犹如夜里打灯,恐怖的黑影高到天花板,逼仄的空间急剧缩小,被抽离氧气,真空,呼吸困难,那不怒而威地形象,令人发指,也不知怪谁心思不端,邪念瞧着缝儿,立马张牙舞爪,嚣张疯狂。修长均瘦的食指,嘴角最后的可乘之隙,堵上便严丝合缝,瞧着也顺眼多了。他这么看着,这么想着,额角一跳,皮下青筋激凸着。
他也只有这种时候才瞧着反应大,楸楸心想。不知过去多久,或许仍在十分钟内?裵文野向来说话算话的。除却一些不切实际、没有生理物理支撑的话,其他还是算话的,也许。楸楸这次没被呛到,因着没有抵喉头,全在梨形结构上,全为让她去品尝,她眼底茫茫然,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影响,还是味蕾残留,她居然真尝到一星半点的菠萝味,一瞬间错愕。
后来她把这个实验过程分享给慕玉窠听,已在回纽约的飞机上。
她起了个大早,只为不当面跟裵文野告别。对方似乎也明白她用心良苦,当她满屋子找笔时,此人阖眼一声不吭,窸窸窣窣一阵,她关上房门,再贴门板上,遗憾这酒店隔音效果很不错,一点微乎其微地声响都捕捉不到。
纸上写着:这个航班很冷,拿走你一件外套。
一件黑色夹克,此时披在她半边肩膀,楸楸侧着身体,头抵飞机窗,捧着手机与慕玉窠聊天。这个玩法的弊端,除嘴角仍处于隐隐约约裂开的痛,似乎也没什么雷点。
慕玉窠回她:我说你俩,别太会了!
楸楸窃笑,哪儿是她会玩?都是裵文野日记里的东西。
这话当然不能随便外说,否则说来话长。
回到纽约,她恢复以往生物钟,每天九点上班,开会,开会,一群傻逼;十一点半休息,尝试每天下厨,到放弃只需两天;无数个视频会议在等着,五点下班;一群傻逼;经济好似有回升的假象;不愧是假的;十几杯咖啡蹉跎到了八月。
这天下班,她灵魂出窍,在一家烤肉店等慕玉窠。
六月时慕玉窠顺利毕业,约莫是去意已决,事到临头才开始舍不得,对这片土地多愁善感,美其名曰“无论怎么说,我迄今为止的人生,有一半都是在纽约”,于是决定在纽约多逗留一段时间,与一些狐朋狗友美国自驾游,去了很多地方。
时间飞逝,下周就要回国,行李已陆陆续续分批次地寄回去,其他都已追忆,除了楸楸,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席间,慕玉窠再度提到九月旅行的事情,只不过这次她是取消的行程。
“我跟那个渣男分手了。”
“啊?”楸楸抬头看她,说意外不意外,说不意外的话,还是有些许的对未知事物的小惊讶。
“fuck!”慕玉窠大骂一句,“他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原来是回国在即,他们的爱情面临了新一轮的考验。
比如同居的房子。
慕玉窠生来住惯大平层大别野,长这么大除去楸楸在纽约租的公寓,这辈子都没住过小于九十平米的房子,更没用过二平方米的洗手间。ps:楸楸亦没用过。
然而这就是屈丘在上海购房的能力。
慕玉窠撸着串,囫囵吞道:“他想让我搬去跟他住,可是实际面积才八十多,这怎么住两个人?”
实际面积八十平,顶多两个房间两个卫生间(二平米),一个厨房和客厅。然而慕玉窠的试衣间就有十平米。
“这确实很为难你。”楸楸忙给她夹菜,“息怒息怒。”
“一定非同居不可吗?”又问。
“他想要同居的。”慕玉窠委屈极了,“我说不要,然后就吵起来了。他一定是本来就想着分手,所以在我回国前就这么说。我之前就不太喜欢他那房子,还是一个二手房。”
“二手房有什么啊,”楸楸嗐了一声,“又不是二手床。你用的也是二手男人呢。”
“靠,你说得对。”慕玉窠支着串尖儿指着她,“还真是一针见血。”
“那然后呢?你们就没有一点解决方案?”楸楸问。
“有啊怎么没有?”慕玉窠使着筷子,将竹签上的韭菜扫下来,“我让他搬来浦东跟我住,我那房子好啊,我爸妈全款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就在陆家嘴边上,两面环水隔江,西面隔江与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相望,北面隔江眺望北外滩,还是金融中心,我也好找工作。”
“结果呢?”楸楸支着夹子烤肉。
慕玉窠:“他说那怎么行?要是被人知道他搬来跟我一起住,会被人说闲话,造谣他吃软饭的。”
“……无语。”
“是吧。”慕玉窠呵呵两声,“反正这么一吵就不可开交了,他开始揭我短,翻旧账,说我生活习惯多么差,私生活多么乱。说我不过是投胎找了个好人家,无论做什么都有父母兜底,我承认他说得对,但是他作为我男朋友,能这么跟我说话吗?”
“……狗男人。”楸楸摇摇头,满脸嫌弃,除了谩骂无话可说。
“我眼光真特么的差。”慕玉窠忿忿不平道。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顿我请。”楸楸给她夹肉吃,“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说不定更好呢。”她说着,又问,“那怎么办,你还要回国吗?”
慕玉窠:“……”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玉窠决定读博,继续啃老。
为留在美国,她哀求着母亲给她找了一份工作,拿工作签证,在美国逗留,为考博做准备。
一年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慕玉窠在哥大上岸了。
楸楸拿着相机记录她的上岸感言。
慕玉窠一脸认真地看着镜头:“为了待在舒适区,人还真是无所不尽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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