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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秘密（第1页）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是转角，转角后右手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雪白的，没有窗户也没有装饰，每个转角都有摄像头直拍没有任何死角，这个层级就像是一个被监视的迷宫，蜿蜒曲折的道路最深处要么藏着宝藏，要么藏着疯狂堕落的米诺陶诺斯。

林年走到了最深处的尽头，遇见了这个层级的第一个人，源稚生的贴身护卫兼秘书，矢吹樱，她依旧穿着那身漆黑的甲胄露着贴身的腰丝，每一个可以携藏武器的地方都插满了锋利的刀刃，用全副武装来形容现在的她并不为过。

矢吹樱在林年从对面的转角出现之前就听见了脚步，在确定脚步声是向这边接近，并且辉夜姬也没有任何的探病申请通知，这让她下意识做出了这是有人入侵的判断，进入了临战的准备，黄金瞳沸腾，身上携藏的刀刃在密闭的走廊内忽起的微风下微微摇晃随时准备被抛出。

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矢吹樱无端地就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那是忍者的本能，对危险目标的感应，浑身敏锐细腻的皮肤就像是针扎一样刺痛，被呼吸频率压制到最低速的心跳不可遏制地滚烫高昂了起来。

还没见到入侵者，矢吹樱已经惊觉自己浑身是汗了，抚在刀刃上的双手都是僵硬的，平时随意把玩涂着剧毒的无柄锋刃的手指就跟木头一样，连勾动一下指尖都觉得充满阻塞。

直到林年从转角走出来的时候，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或者说是已经死了，所以才落下来了，因为她看见林年的脸的瞬间就清楚，这是她绝对没法阻挡的目标。

所谓的绝意、倾尽全力、信念，在这个家伙面前只是漫画里的热血台词，大概唯一能起到的作用或许就只有祈求能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感化”对方。

“林君。”矢吹樱站在特护病房的门前，看着走廊远处走来的林年开口叫出他的名字。

“樱小姐。”林年停下脚步，看着前面一副拦住去路模样的矢吹樱说，“源稚生在里面吗？”

“林君，请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矢吹樱问。

林年摸出了口袋中的黑色门禁卡，“大家长...不，应该是前任大家长，政宗先生给我的。”

“我并没有听政宗先生招呼过会有人来探视少主。”

“我以为大家长的继任仪式已经完成了。”林年说。

“继任仪式出了一些意外。”樱回答，“少主需要一些时间休息，所以还请——”

“我听说源稚生问题并不大。”林年打断了樱，直视她的黄金瞳，“我想亲眼确定一下。”

“对不——”樱的话没有说完，她黄金瞳倒映里的林年已经消失了，凭空消失，仿佛偏移动画的作画失误，没有征兆，割裂突兀感十足。

忍者的直觉让她瞬间后背发冷，那是气流吹动了她贴身丝胄下皮肤上的汗水，被号称最警惕的忍者，风魔流最天才的外姓传人，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丢失了自己的后背。

“林君，请不要让我难做。”樱没有回头，几乎是用着低沉又近乎恳求的声音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发出这种声音，用这种语气向人说话，就连源稚生都未曾见过她这幅模样。

“现在这个关头，大家都很难做。”林年背对着身后的樱平静地说道，他的右手已经放在特护病房的门把手上，并且压下了三分之一。

在背后传来门锁锁芯弹响的瞬间，樱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她略微颤抖发硬的手指骤然停住抖动，以绝对的本能和身体的天赋抓住了腰间涂着河豚神经毒素的匕首，转手就向林年的脖颈扎去——这一刀是冲着毙命去的，起码她的意图是这样的。

矢吹樱不弱，A级混血种的她身经百战，在源稚生身边通过最好的资源得到了蛇岐八家最系统的教学，任何技术都能得到毫无保留的传授，但有些东西是你努力都无法跨越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夺刀的，也不知道林年做了什么，在她的视角，转刀回刺的时候，自己的视线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重力的方向瞬间发生了改变，大脑无法跟得上身体出现的变化，混乱着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拍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在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下楼的电梯里，电梯门当着她的面关闭运行将她送向一楼，火花跳跃着的一楼按钮上静静地插着那把刚才她试图袭击林年的匕首。

她知道自己守不住源稚生的秘密了，一旦秘密被泄露，那将是对源稚生，对整个蛇岐八家毁灭性的打击。

—

特护病房的房门被打开了，床上的源稚生看着打开房门的林年走进来，又不忘顺手带上门，直到两人对上视线，后者就先开口说，“醒着？”

“樱怎么样了？”源稚生最先关心的不是林年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是怎么拿到这一层的房卡的，他最先问的是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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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听见了房门外的交谈，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却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我把她送下电梯了，很倔的女孩，你的运气挺好。”林年说。

“很抱歉她的反应有些大。”

“我一开始也很好奇为什么她会反应大到冲我递刀子，现在我明白了，也原谅她了。”林年看着病床上源稚生脸颊以及脖颈上的恶劣龙化现象说，“的确这是一个不允许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否则的话明天开始蛇岐八家就不复存在了。”

“你似乎并不太意外。”源稚生观察着林年的反应淡淡地说道。

太平淡了，比起他之前无数个日夜所担心的，做梦见的，这个秘密终于被人发现时的场景。那种混乱，那种疯狂，以及所改变的态度，厌恶、愤怒、不解，全都没有。

林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平常的病人。

好一会儿后，他开口说话了。

“路明非之前跟我说过一句很扯的话。”

“他说他一直觉得危险血统这种东西就跟艾滋病一样，得了的人最开始发现不了，渐渐出现一些身体不适的症状，然后开始恐惧，隐瞒，不安，最后接受现实，并且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但如果保持良好作息饮食就能遏制病情，但却绝对没法根治，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被身边的人发现，而正常人都会对这种病排斥、厌恶、恐惧乃至敌视，呼吁着将他们关起来，脸上刻下特殊的刺青来帮助其他人辨别。”

“每当提到危险血统是不是原罪的时候，就会有许多两极分化的声音，一群人一棍子打死所有危险血统，认为是他们乱来，接触禁忌的知识，禁忌的物品，放任自己的欲望才会让自己堕入深渊。而另一群人认为危险血统也有无辜的，被形势所迫的，甚至是被诱导，被害的。”

说到这里，林年停顿了一下，望着源稚生的眼眸说，“大家长，你认为你是那些尖锐声音之中的哪一种人？”

源稚生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沉默。

“我个人趋向于你是受形势所迫的，因为你本来就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权势，没有必要再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所谓的‘顶峰’，除非是泰山压顶逼迫着你不得不去攀爬离开那片阴影，让自己有喘息的片刻。”

林年走到了床边坐下了，床头柜的白色瓷片中的郁金香很新，花瓣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在消毒水味的房间内带来一些清香。

林年伸手轻轻抵住源稚生的下颚，源稚生没有反抗，任由对方的手指划过他体表那些异常龙化后凸显出的满是黑色裂痕的龙鳞，而令人惊异的是那些黑色裂缝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不是鲜血，也不是经络，而是更为活性化的某种物质。

“嗑了多久了？”林年注视着那些异常开裂的白色龙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