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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清圆:“不要!”
“你要说多少个‘不要’才肯把前头的不字去掉?”他问她。
“……”
“都认识我这么久了,我都去过你家,见过你父母了,你还不知道我家住哪呢,不觉得屈得慌么,万一我骗你的怎么办,万一我有家室怎么办?”
“神经!”
“我决定了,把七七挪到我那里去。”
“你除了这些歪门邪道,还会什么!”青砖花拼路上,冯镜衡再喝了酒,栗清圆说实在的,并不多信任他,她又想下来又死命勒住他的脖子,怕摔了。
被指责歪门邪道的人好像也全无顾忌了,“那就去里仁路,好不好?”冯镜衡后悔,他怎么就跟她说了里仁路他父母结婚那点破事呢。
栗清圆一急,骂他,“你除了这句是不是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了。”
冯镜衡嘴里喊着没意思,身上也即刻卸了劲一般把栗清圆搁在一处月洞门边的小石狮子身上。
渣男嘴脸道:“自己走吧,走回你家去。”
栗清圆当即响应,迈开脚步要自己走了。
冯镜衡站在竿竿竹影倾斜里,有影子蒙在他眉眼到鼻梁间,“栗清圆,你不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但绝对是第一难追的。”
没走两步的人即刻生气了,“嗯,第二第三是谁呢,你是不是也预备都告诉我!”
“我没那癖好。但人家比你好伺候多了。”
“那你去啊,我并没有拦着你啊。”
“我去什么,我去哪里,我哪里都不去。”一截竹叶尖好死不死地正耷拉在某人的头顶上,冯镜衡嫌烦,伸手掸到,薅去了一大把叶子。
竹叶拍落到脚下,“我仅仅要告诉你,对,我这么低声下气追女人是头一回,起码我送点什么给人家,不会想着她会不要或者生气,而你呢,上来就堵我,把你妈搬出来,好像我送你点什么就他妈俗气死了,你一定看不上的。给你钱也势必是在侮辱你,旁的女人我还会嗤之以鼻,扮什么清高,可是你不同,你确实有这个资本对这些嗤之以鼻。毕竟在柏榕酒店,你一个来陪同翻译的,腕上一块表就几十万的水准……”
“那是我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是任何男人的施舍。”
“是啊,所以我轻易取悦不到你,是不是?”
“你这么想就是吧。”
“栗清圆!”
“那你要我说什么呢,对啊,我是瞧不起上来就收不平等礼物的关系,因为我个人确实没那么多闲余经济还给你。我总不能收你辆车子,回头还得跟我妈要钱还是动用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存款贴给你?”
“我要你贴给我干嘛?我送你点什么,是要你还给我了?”
“是不要,可是我不舒坦。我说过的,我有我的交友原则,你合理范畴的礼物我是欣然接受的,比如你帮我养七七的那些,比如你帮我应酬卢老师他们,比如你帮孔颖,比如你去跟朋友疏通人情仅仅为了陪我逛趟超市,比如你连夜飞机回来,再比如你的空瓶复刻。我接受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你的用心你的诚意你的时间你父亲背书转化的人脉、金钱价值,这些心与诚,比你塞一些珠宝和手袋给我,我更受用。或者,你一上来全凭你以为的那些珠光宝气的投掷,我是绝不会和你多说一个字的,无论你信不信。我实话跟你讲,我跟我前男友来往这么多年,他最多也只是送我包和首饰这些,分手后,我甚至一眼不想看更不会用
,你明白了么。我已经过了需要这些哄开心的年纪了,一是我不缺,二是我了解共存关系在,物质的意义才在。否则,那些只会成为转手二手市场的一堆抛售品。这还跟离婚分财产两码事,跟前夫分的才是财产,前任的东西只会是一堆废铜烂铁,把他的东西拿去卖钱,我都嫌费事,掉架子。”
冯镜衡再要说什么的时候,栗清圆抢白来,她似乎对于这种清醒的对阵驾轻就熟,“但这不代表我不爱恋这些,就好比我妈送给我,我为什么觉得心安理得,因为天经地义,天经地义的是关系是名正言顺。我和一个男人没走到那么名正言顺的地步,我就是不稀罕要他任何不对等的给予。你非得说我矫情,那么我也认了。”
“对啊,”冯镜衡被她这么紧密的言语扫荡,都没溃散意志与初衷,仿佛多少酒也瓦解不了他。反而稳准地接招,“那么你老这么躲着我,我怎么和你名正言顺。”
栗清圆明明严阵以待的理智的,结果听到这一句,恨恨骂出口,“你、不要脸!”
简直没有脸这号东西的人,浑不买账,“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冯镜衡朝她走近两步,他一面走着,一面陈情,“我邀请自己的女朋友到我真正的住处去坐坐,很不要脸么?”
栗清圆心急如焚,“你是么,你确定么,你保证你没有别的想法么?”
“我不保证,因为我身心健康。”有人大言不惭,也旋即声明,“我只保证,你不同意,我绝不勉强。”
栗清圆当即想拆穿他这样伪善的话,“我不同意的事,你做得还少吗?”
对面人听清这一句,目光在半明半昧的夜月里,仿佛觑探了许久,一时审视一时意外,良久才动了动下颌线,牵扯出了些质问的话,“不、同、意,是什么意思?”
栗清圆没觉得自己失言,更觉得这又是他的话术,以退为进的伎俩。她一时沉默,沉默的留白便由着两端各自发酵起来。
栗清圆的心思,冯镜衡好像半点没领悟到。而是,径直走过来,最后从她身边掠过,“嗯,今晚的话,当我没说过。”
他都已经步履丝毫没被酒意绊住地走开去几乎有十几米远,栗清圆依旧在原地,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有人疾步折返,再一把过来扣住她手腕,“栗清圆,我给你原封不动送回家,你也不必强调什么不同意,我俩两清了。”
气头上的人,丝毫听不出对方是在撂狠话,“好。既然两清,就不必送我了。我自己有脚,我可以打车回去。”
冯镜衡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滑到手指间,狠狠揉捏了指骨那种,“你是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两清啊,栗清圆你身上某块地方牙印还没消掉呢,你就翻脸……”
有人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过来,并且很精准地喊他,“冯总。”
栗清圆急得脑子打结,生怕有人大放厥词,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是冯镜衡的司机,他晚上的行程,二助早安排好老宋来接老板。
冯镜衡闻声,把车钥匙交给了老宋,要他先去车
上等他。
而对于捂嘴成功又撤开手的人,冯镜衡冷淡得很,“我对于两清的关系,一向是不该不欠,祝好,但别来烦我。”
“……”
“不同意到底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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