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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苏怜游街示众在张夫人心里已是事件的最终结局,但若苏府过来抢人,就算李家占理,这件事肯定也会闹到御前去了,届时宫里那位若是使什么手段,国公府恐怕也不会好过。张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放过让苏怜游街,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若现在改口岂不是告诉众人她怕了苏家,但若不改口僵持下去的结局又非她所愿。
正当张夫人与杨氏对恃之时,一直紧闭的门这时开了。
凤香立即冲过去,“姑娘,你总算是开门了,人没事吧。”
苏怜的双眼空洞无神,脸上更是爬满了道道泪痕,头发凝固在腮边,整个人看上去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她没理会凤香的话,也没理会这院子里的剑拔弩张,而是看向曾夫人,说,“给我休书可以,但我要带走成哥儿。”
曾夫人倒吸了口凉气,她用咬着后槽牙的声音说:“成哥儿是我的孙子,是李家的子嗣,你想将他带走,简直做梦。”
“你说得没错,可成哥儿也是我的儿子,我们母子连心,凭什么不能带走?”
苏怜的反问显得很是苍白无力,相信在场众人没有一人是赞成她带走成哥儿的。
议论声再次,就像苍蝇一声的嗡嗡声闹得苏怜满脑子燥烦。
“你休想。”一听苏怜要带走自己的孙子,曾夫人立即像被踩到尾巴似的狂燥起来,从张夫人身后走出来,指着苏怜毫不客气的辱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幸得成哥儿是个男丁,若是个女娃,岂不是会被你教得与你一样的禀性?如今你做出这令人不耻之行径,我李家休你而不是将你送官,已是对你极大的客气,你还妄想带走成哥儿,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三弟妹不必如此激动。”张夫人适时插进话来,“她犯七出淫邪之罪,什么也带不走。”
突然,苏怜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她这一跪震得所有人皆莫名其妙。杨氏眉宇一蹙,随即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道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有心开口劝诫两句,又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愿。
“自从李宴坐牢,我在李家过的什么日子做为婆母的你最清楚不过,你只想着是我害得你儿子坐了牢,可你却从未想过李宴害死的人是我阿娘,身为李家的媳妇,我的处境何期艰难?今日你说我不知廉耻,我要是真不知廉耻,何必苦苦在你李家守着?”
“你……你还敢狡辩?”曾夫人怒不可遏。
“我知道今日的事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我不洗了,我现在只要成哥儿,算我求求你,看在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服侍你的份上,你就不能成全我么?”
苏怜声音透着无尽的哀怨和悲鸣,若不是今日出的这事太过丢人现眼,任谁听了这样的表白不会心生同情?
“服侍婆母是你应尽之责,这跟你败坏李家门风扯不上关系。”张夫人接下话来,狠狠的折断苏怜的希翼,“但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国公府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看在你尽心服侍三弟妹的份上,游街这事就罢了,你拿了休书速速离去,再不准踏进我李家大门半步。至于成哥儿,他是我李家的子孙,宴哥儿坐了牢,他就是我三弟妹的念想,任凭你说破天,也是绝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可是……。”
“够了。”
苏怜还想说什么,却让杨氏打断,“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大老爷还在家里等着,咱们还是别让他等得太久。”
苏怜抬起头,泪眼里满是幽怨和控诉。
杨氏像是没看见似的,朝张夫人伸去手,“休书呢?”
张夫人顺杆下滑,立即吩咐人去拿。
而苏怜又忽然起身转身屋里,却让不知几时守在门口的李家仆妇们给挡住了,任她拼尽全力也进不去半步。“放开我,我要我的成哥儿。”
“来人啦,将这荡妇赶出府去。”张夫人一声厉喝,端的是当家主母的威严。
“不,成哥儿,成哥儿……。”
仆妇拖着苏怜往外去,不顾苏怜声嘶力竭的叫感声粗鲁的往外拽。
张夫人得意的看着杨氏,那张胜利者的脸上挂着轻蔑笑容,仿佛在问杨氏:你看,你身后有杨家如何,有皇后又如何,我想拿捏谁,就拿捏得有理有据,容不得人有半分反驳。
杨氏到底没说什么,搭着小媛的走跟着苏怜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苏怜不是被赶出府,而是让那几个仆妇极尽羞辱的推出国公府。苏怜想到成哥儿还要往府里闯,那几个仆妇迅速站成一排,形成了一堵结实的墙,任由苏怜怎么叫喊,硬是没动半分。
那婆子拿到了休书,交到杨氏手里。
杨氏没说什么转身就回了马车上,那婆子则去到苏怜身边劝道:“怜姑娘,没用的,该走了。”
苏怜不听,你是没听到那婆子的话,依旧推搡着那些仆妇们,“让开,你们这些老虔婆,不让我见我儿子,你们不得好死。”
没一会儿,凤香也被推了出来,脸上还有五个指印,也不知是被谁打的。
苏怜愈加疯狂的想往里闯,“再不让我去进我就立即死在这里。”
凤香站在一旁哭泣,国公府外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车室里的杨氏叹了口气,对小媛说了句话让她转达给苏怜。
小媛下了马车,去到苏怜身边,言道:“姑奶奶,我们夫人说今日您想带走成哥儿是万万不可能的,您要死在这里她没意见,只是您若好好活着,将来或许还能见着成哥儿,若是现在即刻死了,那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苏怜何尝不知道呢?带走成哥儿的确是她的痴心妄想,但做为母亲,她想拼一拼。现在仍旧坚持,也是想离成哥儿近些,因为她深深的清楚自己一旦离开这国公府门口,就会离她的孩子越来越远了。
瞧着苏怜悲痛欲决的模样,那婆子不忍心了,她上前一步扶住苏怜,“姑奶奶,咱们该走了。”
然后苏怜惨白着脸,流着泪,像具行尸走肉一般上了马车。
杨氏松了口气,立即命车夫打道回府。
车室里,苏怜一脸绝望的歪在车室一角,眼神空洞得里面像是全都是白雾。她问杨氏,“你看着那群老虔婆欺负我,心里很过瘾是不是?觉得这是我的报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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