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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的瓷器终是少了那一点活色生香。
章陌烟看直了眼,直到肖行雨走至她面前,她还处于恍惚之中。
“肖老师,你回来了。”
“不好意思,临时送一个人去机场,”肖行雨看了下腕表,呼一口气,“我开得还算快吧?”
章陌烟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好陌生,有点儿心疼,可是又有点儿高兴,真是好古怪!
心疼可以理解,高兴是为什么?这种事情好像用不上幸灾乐祸吧,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胡思乱想之际,肖行雨问她:“看了一圈有什么感想,喜欢青瓷吗?”
他的眼里像盛了星星,殷切得不容人说出“不喜欢”。
当然,章陌烟也不可能说不喜欢,这些人类赋予火与土的艺术,没有人看到会说不喜欢。
“当然喜欢,”章陌烟回答得肯定,“尤其这个厅里的藏品。都说宋朝的审美崇尚淡雅、简约,领先世界一千年,之前没有感受,但当置身在这里,看到这些素雅润泽,造型端庄,工艺精湛的瓷器,就自然而然为这种幽深高雅的美折服,真是太令惊叹了,难怪宋代青瓷会一直为之后各代名窑竞相模仿,因为这些青色不论浓淡都实在是太美了!”
肖行雨嘴角颇为满意地上扬,看着她的眼睛,不缓不慢道:“《尔雅》中说‘春为青阳,谓万物生也’,青色,是自然万物的象征,也是生命萌动的色彩,所以青色比任何一种颜色都更具生命之美。”
哗,肖行雨的眼睛真是电力十足,只是这么对视,章陌烟就感到自己快麻到半身不遂了。
她维持自若地将头转向身前的那个石榴尊,酥麻的感觉才消退1,耳边又响起他一点不输专业讲解员的朗润音色:“你看,它叫北宋豆青釉垂叶石榴尊,从它的名字你可以看出古代瓷器的命名规律,就是:朝代名+瓷釉种类+纹饰名+器形名。”
章陌烟被这个归纳吸引到了,当即很有兴趣地比对着眼前石榴尊下的名牌重复:“朝代名……宋,瓷釉种类……豆青釉,纹饰名……垂叶,器形名……石榴尊,哗!真的是这样,好灵呀!”
肖行雨莞尔,下巴点了点隔壁一件展品:“再去那边核实一下看看!”
“嗯!”章陌烟饶有兴致地挪到旁边,弯腰查看那款花口盘下面的名字:“南宋影青釉刻花花口盘……”她甚觉有趣地回首看他:“真的是这样,没想到我今天学到这么厉害的一招!”
“那你还想不想学点儿更厉害的?”
章陌烟直起身,目露期待望着他:“想啊,学什么?”
然后肖行雨就带着她出了展厅,去了位于一层的陶艺室。
那是一块专门为参观者体验青瓷制作的工作室,里面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师范教学。章陌烟跃跃欲试地跟着一位帅小伙坐在拉胚机面前,将一块面团似的胚泥放在上面,他们打算要做一个入门级别的瓷碗。
在帅小伙的示范下,章陌烟以极慢的转速,双手从45度角不断拍打泥团,直至泥团拍成锥形。
之后开始捧泥,就是双肘支持在大腿,估摸泥胚的中心位置,稳住双手将胚体匀速上提。
如此多次捧正胚体之后,在泥体上端确定一个中心点,用大拇指的力量匀速下压分开,逐渐一手在里、一手在外,两只手内外配合挤压泥料,保持一种手势匀速上提。
这就是拉胚,之前看肖行雨和肖国涛在做的时候只觉得跟切菜一样简单,现在轮到自己上手,才知道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光匀速上提就已经很难做到了,同时还要控制泥胚的厚薄,最后还要整理口沿,帅小伙解释说瓷器在烧制过程中会有收缩显现,所以口沿的宽度要略大于实物的宽度……
天哪,她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实物的宽度好吧?她的手已经废了。
最后她的成胚是意料之中的惨不忍睹,即使最后帅小伙亲自上场营救,也是没有扳回几成。
抄手靠在一旁的肖行雨快笑不动了,章陌烟坐在无法直视的胚体面前,沮丧地对他叹了口气:“太歪了,怎么也搞不正,而且也很丑。”
旁边的帅小伙也站起来,表示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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