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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佘不搭理他,把头直接放到冷水下冲,冲掉身上的燥热,让自己迅速从刚才暴力的状态里冷静下来。
郁佘关上水龙头,短发上的水滴流下,很快淌湿了他的锁骨和肩膀,他没管,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白色短袖穿上。
短袖很快也被淋湿了,露出下面的肉色,郁佘把额前的头发全往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他往旁边的床上坐,郁琼枝又叫起来,“你头发没擦呢,把床单都弄湿了。”
“没关系,有人换。”郁佘微微往后躺,郁琼枝还抱着他的书包,郁佘抓住书包上垂下的带子,把人往里带。
郁琼枝不肯,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
他倔强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不说话,只拿眼睛控诉着郁佘。
郁佘坐起来,想去抓他的右手,郁琼枝也不让他抓,把手背在后面。
郁佘转而抬手,用指背蹭了蹭郁琼枝的脸颊,他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点脏。
郁琼枝不躲,低垂着眼睛,鸦黑的睫毛像一只翅膀翩跹的蝴蝶,微微颤动。
“打完这场,你的学费就够了,不要不开心了。”郁佘认真仔细地蹭干净郁琼枝的脸,郁琼枝放下书包,不吭声,凑到郁佘身边坐下。
他抱住郁佘的胳膊,呼吸热热湿湿的,小声说:“我心里不踏实。”
郁佘这几年发育好,手臂上已经有了肌肉的雏形,郁琼枝却还是瘦瘦弱弱的,摸着没有几两肉,全是骨头。
郁佘没有顺郁琼枝的话,他轻轻勾住郁琼枝的手,指头很软。
郁琼枝胆小,他看见擂台上被打的人,就会想到郁佘,他睫毛颤啊颤,天天担惊受怕。
“等会带你去吃大排档。”郁佘摸摸郁琼枝的眼下,很热,软乎乎的,没有湿。
郁佘的手比较粗糙,痒得郁琼枝眼皮一直不停眨,他说:“打完这场,我们就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
郁琼枝从小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刚刚抱着书包不撒手,现在捏着郁佘的一小片衣角不放手,好像这样就能永远把他留在身边一样。
“不来了。”郁佘说,他总是乐于哄郁琼枝,郁琼枝好哄,被骗很多次也会相信人。
这句“不来了”已经说了不止十下。
可能郁琼秩不是容易相信人,只是相信郁佘而已。
郁佘的手本来被水冲得很冷,被郁琼枝窝在手里捂热了,疼痛感也一并消失了大半。
“脸都破了。”郁琼枝靠得近,郁佘脸上的伤口藏不住,左脸上青紫一片。
他对这间休息间还算熟悉,郁琼枝站起来,打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拿出一卷纱布和药水。
郁琼枝重新坐在床沿,把郁佘的手拿过来,先拿酒精消毒,再上药水,最后用纱布一圈一圈裹起来。
他做事精细,纱布裹得结实好看,在最后还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郁佘看着自己手上的蝴蝶结,和他棱角平直线条的脸完全不搭,不由得想笑,举起来特意多看了几眼,转着角度看。
郁琼枝不喜欢郁佘来这里,郁佘也同样不喜欢郁琼枝跟在他后面跑,地下拳场太混乱。
郁琼枝小时候脸奶乎乎的,长大点,脸没有那么圆了,尖尖的下巴初见雏形,太过于漂亮,郁佘怕他在这里晃悠,被有心的人注意。
郁佘提起郁琼枝放在一边的书包,自己背了,牵起郁琼枝的手。
郁琼枝乖乖让他牵,郁佘让他走里道,拿自己身子遮住他,一路安全到了外面,他绕到地下拳场后面,把破旧的自行车拉出来。
他把书包扔筐里,单脚跨上单车,郁琼枝自觉地坐在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自行车行将作古,在路上开,“叮咣”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哪里又出了问题,郁佘打算回去再修一下。
一路“叮咣”到大排档,老板对这两个小孩熟,热情和他们打了招呼,“还和以前一样吗?”
“一样。”郁佘喊完,拉着郁琼枝坐到里面的位置上,这时候人还少,老板很快就把烧烤和饮料端上了桌。
郁琼枝喜欢喝甜水,一瓶饮料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老板洒了很多辣粉,郁琼枝一边啃炸熟的白菜叶子,一边吸鼻子。
鼻头红,吐出来的舌头也红,不停吸气。
郁佘没感觉辣,他倒了杯清水,用筷子把菜从签子上撸下来,放清水里泡一会,再喂给郁琼枝。
郁琼枝鼻头红红的,眼巴巴看着郁佘给他泡菜,郁佘觉得可爱,多喂了一点。
回去路上,郁琼枝像往常一样,和他说自己一整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郁佘以为自己把他哄好了。
晚上,郁琼枝趴在窗边的书桌上,做学校里的作业。
郁佘没有作业要做,他蹲在门口收拾了一下自己早上从垃圾场拉回来的东西,再把自行车轮子拆开,重新修理。
他做完一切进门,郁琼枝还低着头写字,小台灯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柔柔的。
郁佘站着看了一会,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
郁琼枝写完作业,把小台灯关了,一路小跑跳上床,黏黏糊糊地窝进了郁佘的怀里。
郁琼枝人轻,郁佘被压着也没感觉多难受,他就躺在床上,没有动。
“我感觉,我也能打架。”郁琼枝手指在他脖子下动,有一下没一下的,郁佘被他的话惊得翻了个身,面对着郁琼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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