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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四步（第1页）

紫胤话音方落，离阳周围的星空骤然沸腾！无数天辰仿佛活了过来，沿着玄奥的轨迹运行、碰撞、湮灭、新生！磅礴的星辰之力、空间波动、乃至那虚无缥缈的无上意境，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直接冲刷着肉身与神魂！

如此直接且霸道的洗礼，自然给离阳带来了极大的负荷，但同时，也能够清楚感知到，周身刚刚圆满的混元窍穴在这股浩瀚的星空伟力冲击下，竟隐隐有再次松动的迹象！

并非崩溃，而是那原本坚实的“实体”感，正在被强行“化”去，向着一种更缥缈、更灵动的“虚”之状态转变！

显然，对方是在帮助他突破，甚至不惜施展大神通生造一方界域，可谓是用心良苦。

“多谢紫道友。”

离阳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暂且抛却诸多纷乱杂念，剑意无声无息间发散出去，自发运转，不再抗拒，而是如同海绵般，缓慢汲取这汹涌而来的太虚之力与星辰道韵。

鸿蒙道章亦被催发到极致，努力调和着这外来的磅礴力量，引导其融入周身窍穴，完成那最后的蜕变。

在先天感知之下，肉身与神魂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这片无垠星空，化为其中的一部分，却又保持着独立的意识。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灵动、浩瀚的感觉，逐渐充斥心间。

紫胤静静地立于虚空，看着在星辰浪潮中沉浮、气息不断蜕变升华的离阳，笼罩在紫气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师伯，你的传人，似乎……确有几分不凡。”

忽而身旁一颗明星陡然爆闪，凭空现出另一道身影，落在她边上，一同幽幽注视着，不是天璇，又是谁呢？

“进度稍显缓慢了些，如此看来，此子怕是要再修炼近千年，才能与你相提并论。”

单单是一个蜕凡小境便耗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可想而知，之后萃真纯阳这两个超脱层次的跨越会有多艰难，也就是离阳被庭浮选中了，若是换做旁人，这般速度在天璇眼中，连纯阳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看出此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在天辰之上，便得一位成名已久的帝尊大能垂青，实在不可思议。

“千年对你我而言不过弹指间，若是他能成长起来，便可与我相互印证，借此一窥帝尊之境。”

纯阳的寿数极为漫长，千年一瞬，万年一刻，如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得一丝突破机缘，付出再多也相当值得。

“但，若是此子半途夭折了呢？”

天璇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如同冰冷的星尘，洒落在沸腾的星空幻境边缘。

她的话语点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顶着帝尊传人这个名头，却最终连纯阳都触及不到的大有人在，或是心性不足，折损在心魔劫下；或是气运不佳，陨落于秘境争斗；或是被更强大的敌人扼杀于摇篮之中……帝尊之间，亦有争斗，殃及池鱼，亦是寻常。

古往今来，天才易折，更何况是承载着帝尊因果的绝世天骄？

紫胤周身缭绕的紫气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万古的悠远与淡漠：“那便证明，师伯此番……看走了眼。”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帝尊之道，超脱生死，凌驾轮回，传承者若连纯阳之境都无法企及，便说明其器量不足以承载这份道统，其命运不足以延续这份因果，中途夭折，不过是大道无情，优胜劣汰的必然。”

“届时。”

紫胤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离阳此刻的身影，看到了某种既定的未来：“我自会亲手……收回师伯遗留于此世的这道传承印记，以免其蒙尘。”

话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酷。她与离阳虽有同辈之谊，香火之情，但涉及帝尊道统的纯粹与延续，她的立场，首先是十方帝尊的弟子，是庭浮道统的监督者与守墓人，若传承者不堪造就，她绝不会因私废公，任由帝尊之名因庸才而受损。

这般大因果，可并非随意便能承接。

天璇闻言，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这才是自己所认识的紫胤，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对某些原则性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坚守。

“如此也好。”

她的目光复而转向离阳，淡然道：“那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两位纯阳大尊的交流，并未影响到星空幻境中的离阳，他此刻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磅礴的太虚之力与星辰道韵已将他完全淹没，周身三百六十五处混元窍穴如同三百六十五个微型的黑洞漩涡，疯狂吞噬着外界涌来的力量，原本凝实的窍穴壁垒在不断地“融化”、“蒸发”，转化为一种更为灵动、更贴近大道本源的“虚”之形态。

痛苦与畅快交织，毁灭与新生并存，他的肉身仿佛在分解，又似乎在重组，神魂如同被撕裂，又好似在无限的扩张，剑意在这极致的压力与感悟下，也变得愈发凝练，那“探索”的目标，不再仅仅是未知的外界，更包括了自身由“实”向“虚”转化的每一个细微过程。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像是千万年。

那沸腾的星空幻象骤然如潮水般退去。

内殿之中，离阳周身那狂暴的气息瞬间平息、内敛，他依旧盘坐在原地，但整个人的气质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肌肤之下，隐隐有星河流转的光泽，身形看似存在，却给人一种随时会化入虚空、与道合真的缥缈之感，呼吸之间，仿佛与整个天地的韵律同步。

蜕凡四步——化虚境，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仿佛蕴藏着一片微缩的星空，倒映着宇宙生灭的玄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后，竟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空中。

“这一层次之玄，体感之妙，远超我的想象。”

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却又圆融自如的全新力量，以及那种与天地大道更为紧密的联系，离阳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明悟。

化虚之境，果然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