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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夏想了想,说:“雪山脚下吧,去转一圈,看看风景。”
其实他上回已经独自去过了,但雪山脚风景很好,他希望林霁也去看看。
太阳高悬,冰冷的空气和金灿灿的世界并存,郑知夏领着林霁往雪山走,穿过连绵的山路和萧条的湖泊,最后站在了失去青绿的平原上,长风呼啸,他转过头,弯眼对林霁微笑。
“哥,我其实很喜欢这里。”
“那我们以后再来。”
林霁说得随意却认真,仿佛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郑知夏便也点头,欣喜得恰到好处。
“嗯,明年再来。”
可林霁却没了笑意,他皱着眉,抬手触碰郑知夏眯起的眼尾,心脏里是成千上万隐秘的疼痛。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郑知夏无法对着他的眼睛说谎,于是转过身欣赏巍峨的雪山,说:“哥,你帮我拍张照吧。”
他们在广袤的平原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下午,沉默着各自思索心事,直到太阳落山,枯黄草地上显出两道孤寂的影,郑知夏才说:“我们该回去了。”
“好。”
他沉默,林霁便也沉默,他总觉得自己将要窒息,又第一次觉得人生清晰而漫长,罪孽如用不停止的高山滚石,他是那个竭尽全力将石头推回山顶的人。
晚饭过后他叫住郑知夏,洛桑在往桌上摆各色各样的酒瓶,林霁坐在沙发上,视线清清淡淡地看过来。
“愿意陪我喝点吗?”
他态度太坚持,目光坚定而不容拒绝,郑知夏苦笑一声,坐到了他对面,洛桑给他们倒酒,而后自觉地让出了整个一楼。
威士忌在舌尖迸出苦涩醇厚的味道,林霁在低柔的音乐声中开口:“我们认识十五年,快十六年了,而分离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年,或者四年?”
“三年,”郑知夏答得毫无犹豫,“在你出国之前,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分离过。”
林霁端着酒杯,不置可否地点头。
“很长的时间了,知夏,有时候我会觉得比起朋友,我们更像一对年龄差距有些大的兄弟,你跟着我,不自觉地学习我,我也把自己的一些——过往经验教给你,我曾经觉得这样挺好的。”
郑知夏吞咽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眼眶有点湿。
“本来就挺好的。”
林霁长久地用视线描摹他早已长开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郑知夏觉得他的眼眶有些红。
“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带坏你的呢?”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郑知夏张口,眼泪却先话语一步冲破束缚,他摇头,缓慢地,坚定地,一如他微微蹙起的眉宇。
“你没有带坏我。”
喉结艰难滚动了下,郑知夏闭了闭眼,话音已经开始颤抖,仿佛一场连天大火被浇灭,他在灰烬中忏悔,终于连痛都不敢再继续。
和林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让林霁一起痛苦?凭什么要林霁来替他的罪忏悔?
于是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头苦辣,郑知夏深深吸了口气。
“哥,你什么错都没有,是我不好,我天生就这样,改不了的,这只能算你倒霉,那天在器材室里救出了我。”
“我天生就是喜欢男人的变态。”
作者有话说:
虽然大家都说林霁不该走这一场,可他是真的想和知夏重修旧好呢,越重要越不想失去,可知夏想要的他给不了,因为是错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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