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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有无（第1页）

“那么，即刻开始！”

伴随着这一声宣告，霎时间，早已准备就绪的清虚山弟子们纷纷化作道道流光，接连射向莲池中的那些莲叶平台，一时好似天女散花。

离阳自然也不敢怠慢，对吴千梦行了一礼后，便身形一动，选择了一座位于边缘、看起来较为普通的莲台落了下去。

踏足其上，顿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自脚下涌入体内，勾连周身三百六十五处混元穴窍，产生了一丝略显微妙的联系，仿佛此物成了他在莲池中的立足之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离阳稍定心神，放开先天感知扫视四周，已有不少莲台两两相对，显然是在互相问道，而他自己由于特意避开了中心，只徘徊于角落，附近倒是并无多少人。

只是，虽然无有清虚山修士立刻找上门来，但所见之人的气机尽皆雄浑无比，与九霄宫一般，内门都是萃真大圣，如他这样的，算是十分罕见的特例。

“哎呀，这该如何是好，选哪个都觉得无有多少胜算。”

正当离阳眉头紧皱，难以抉择之际，迷蒙灵雾之中，五座莲台突兀显现，破气而出，一下子便将这逼仄地方填得满满当当，原本还算空旷的地域，转眼却变得略显拥挤起来。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不是傻子，见状心中顿时涌出些许半真半假的猜测来，而在察觉到五座莲台竟是不约而同地向自己所在位置靠拢，隐隐成包夹之势，当即心领神会。

“针对吗？一次性来五个，恐怕是受人指使，莫非？”

还不等离阳多想，五中其一便如同受到牵引般，缓缓移动，与他的莲台边缘轻轻触碰在了一起，光芒一闪，两边的气机瞬间相连，仿佛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独立的小型结界。

“你便是九霄宫吴千梦新收的弟子，离阳？”

对面立着一身着鹅黄衣裙、面容姣好却眼神戏谑的女子，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一双灵目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

离阳略一拱手，点了点头：“正是，还不知师姐是？”

“我叫月香，算你小子倒霉，你家师尊惹怒了我家师尊，她老人家特意叮嘱我教训你一下。”

月香微昂起下巴，虽说态度语气略显高昂，但却一言道明了来龙去脉，倒叫离阳恍然大悟，与吴千梦生有矛盾的，不是那钟曦，还能是谁呢？

（果然是这老登在捣鬼！）

不过，这恐怕也并非是好心，估摸着只是单纯胜券在握，让他死得痛快些罢了，赢家最后的怜悯。

离阳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原来是钟师叔座下高徒，不知月香师姐，想要如何‘教训’于我？”

月香见他如此镇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轻蔑取代：“自然是按照规则行事，问道也好，演法也罢，你我各出一题，答错亦或不答者便出局！”

“作为长辈，我可给你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可莫要白白浪费。”

听起来倒是颇有名师高徒风范，但实际上只是完全轻视离阳罢了，毕竟两边的修为摆在明面上，大境之差犹如天堑，就算不争斗，对于大道的理解也是天壤之别。

“师姐既然划下道来，师弟接着便是。”

离阳平静应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而见他沉吟不语，月香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静静注视着，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硬拼修为道法，我必败无疑，演法较量，更是自取其辱，唯一的胜算，便在于‘问’之一字，出奇制胜！）

明字真诀悄然运转，洞彻虚妄，照见本真；毁字真诀消去无相，还留极意，离阳神念闪动如电，很快便排除了诸多看似完美，实则存有缺漏的问题。

既然要问，就得问一个出其不意，问得对方哑口无言才行。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他心中逐渐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离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忽而抬首，平静开口道：“月香师姐，师弟我已想好。”

月香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有了决断：“哦？说来听听。”

离阳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师姐修为高深，见识广博，寻常道法神通，想必难不住师姐。”

“是以师弟想问问，师姐可有道侣？”

此言一出，月香脸上的轻慢神情瞬间僵住了，那双灵动的眸子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甚至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问我……有没有道侣？！”

外场人是能够透过莲台看到内里对阵的，是以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二人，就连周围其他几座莲台上，那些原本准备看热闹的鹅黄衣裙少女，以及更远处一些隐约能感知到此地动静的清虚山弟子，也都愣住了。

一道道错愕、古怪、甚至带着几分好笑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离阳身上。

莲池问道，问的是什么？是道法精义，是神通玄妙，是心性修为！哪有问人家私事，而且还是问一个清虚山女修有没有道侣的？！这简直是……荒谬！儿戏！闻所未闻！

月香回过神来，柳眉倒竖：“你当真要问这个？”

离阳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不错，我见师姐自带一股灵秀之气，气质高绝如寒山孤鸟，心中实在仰慕得紧，不知可否给师弟一个机会？”

“你看，你我在此相遇，岂非缘分？若师姐暂无道侣，不妨考虑一下师弟我？虽修为尚浅，但……”

“够了！”

月香听得嘴角抽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以至于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欲要拉开距离，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浑身难受。

“我已有道侣，却是要让师弟你失望了。”

离阳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惋惜”，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唉，果然如师姐这般出色的女子，早有良配，是师弟我痴心妄想了。”

只是再抬首之际，面前已无有对方的踪影了。

显然，她答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