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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们的圆房,确实……很快。
新婚当晚,她因为生气而给他吃了闭门羹,而她气性大,这闭门羹一吃就是两天。
直到第三天回门,那天两人在虞家待了一天,回来时天色已暗,一起回的新房。
他再次道歉,她不搭理,他就拉起她的手,轻轻吻她,倒让平时张牙舞爪的她脸红成一片,乖顺如猫。
但后来的温存就不太顺利了,她一开始喊疼,他又太过紧张,以致很快结束,草草收场。
她却如蒙大赦,急忙裹住被子将头埋进去。
而他则去外面打水来给她擦洗,让她更加羞涩,最后他也进了被子,两人在寂静的夜里相拥而眠,他将她抱得很紧,在她耳边学她家人一样喊了她一声“璎璎”。
仿佛……好像,也是有甜蜜的。
不过那时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她会将这晚单拎出来,攻诘他“不行”。
因为提起圆房,气氛弄得有些暧昧,程宪章开口打断了这暧昧:“有关以往的恩怨,我不想多提及,我想虞小姐也是,如今我只问虞小姐是否愿认错澄清,若不愿,又是否能承担后果。比如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虞小姐也是要名誉的吧。”
哟,威胁?
虞璎无所畏惧,轻松道:“我不要名誉啊,程大人才要,程大人急着成婚,而我不要再嫁了,我表哥尸骨未寒,我要替他守节。”
程宪章看向她,冷笑一声:“你既油盐不进,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只是我母亲十分生气,说要去外面细数小姐的罪名,小姐好自为之。”
“我有什么罪名,你那刻薄娘亲休想去中伤我!”
程宪章没回话,拿出一粒碎银来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虞璎再次被他气到,瞪着那粒碎银直咬牙。
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全身都没几个铜子儿,还倔强,她想让他陪她去茶楼他不去,让他陪她下馆子也不去,就算她出钱也买不到他一个笑脸,现在出手倒阔绰起来。
他走了,她还独自坐在茶桌旁,坐着坐着,不觉就红了双眼。
其实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那一年她不过十六七,挑挑拣拣,还没订亲,正值春闱结束,一批新科进士鱼跃龙门,程宪章是其中探花。
先是祖父看中了他,和她提起,将他夸得天花乱坠,说皇上要大兴科举,提拔寒门学子,察举之制会渐渐摒弃,程宪章虽出自寒门,眼下一无所有,但将来必定为人中龙凤,所以要将她嫁他。
她才不管什么人中龙凤,她要去看看这人。
后来她就乘了马车,到翰悦客栈前等着,那时外地的新科进士都住在翰悦客栈前等着授官,包括程宪章。
结果正好看见一行年轻人从雅集中散席,相约去教坊寻欢。
她当时就觉得龌龊,但里面竟有个相貌异常突出的人,堪称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哪怕身着粗布衫,也掩不住本身气度,让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更何况他还是那个唯一不想去的人,一问身边人,才知他正是那高中探花的程宪章。
她在远处看着,见几经拉扯,他终究是被其他学生给拉去了,不由气恨,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她转身就想走,
好歹身边嬷嬷将她劝住了,
让她再看看,毕竟男人去教坊喝几杯也是正常的,这些都是读书人,大概不会太过分。
她看中他的脸,到底是坐在马车里挪了几步,去了他们去的教坊对面的酒楼里,到二楼包了个雅间,看看这群人几时才出来。
半个时辰后,天黑了,也下雨了。
虞璎放弃了,这个姓程的穷书生已经在她这里出局,不可能做上虞家的女婿了,正要离开,没想到看见他从教坊内出来。
身后还有友人在劝,他没听,摆摆手,冒雨从教坊内跑出来,跑了几步,雨越发大了,他看看鞋,躲到了不远处一家关了门的饮子店的屋檐底下躲雨。
她远远看着他,隔着街市的灯光和水雾,一颗心因他而牵动。
后来,她乘了马车往他那边去,谁知才要靠近,却正见他走出屋檐,准备冒雨前行。
她连忙让丫鬟叫住他,程宪章在雨帘下抬起头,看向马车。
她在车上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我去路?”
程宪章在下面回答:“天黑雨急,在下并未见到娘子马车,望娘子见谅。”
他的话说得恭敬,却完全没有惶恐抱歉的语气,让虞璎觉得他就是敷衍,当然,她自己本身也是找茬。
于是她回道:“路旁灯这么亮,怎么就没见到?我看你就是存心对我不敬!”
程宪章回道:“依大周律例,民见官的确要避让,只是娘子乘坐马车虽贵重,却是普通马车,并无仪仗,因此在下未曾留意。”
虞璎这会儿真来劲了,反问他:“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是官身,你不用避让我吗?告诉你,我祖父是礼部尚书!别以为你高中了就稳了,回头我给我祖父告一状,让你回原籍去,这辈子也当不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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