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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一座山,在蜿蜒崎岖的山头。
两座坟墓挨在一起。
沈念带着安安先来祭拜了一下他的养父母,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回来。
等到天色落下那刻,沈念带着安安去了她在县上租的小宾馆。
屋子的环境一般,还有一股常年没有打扫发霉的气味。
到了晚上,浴室的水龙头还在滴水。
在狭窄的浴室内,沈念给小家伙洗了澡,脱了衣服后,身上的瘦骨嶙嶙更没了遮掩,背上,腿上胳膊上都有被打的伤痕。
看着这些伤痕,沈念眼角一红,低声问,“还疼嘛?”
“不……不疼。”安安不想说疼,万一妈咪觉得是自己累赘怎么办?
想到这儿,安安慌张得摇头,想证实给妈咪看,他确实不疼。
沈念沉默了一下,心里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然后继续帮小家伙洗澡,用浴巾包裹着他放到床上,然后将他皱巴巴的衣服洗了,挂在窗户口。
现在天气热,明早起来,就能够干了。
两人挤在小小的床上,沈念抱着安安一边给他讲睡前故事,一边给他扇着风扇。
看着他沉下眼皮,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里靠近大山,夜里蚊子特别多。
沈念身上被咬了好几口,她皮肤对这种毒素过敏,每次被咬,就要起红疙瘩,好几天才能消散。
迷迷糊糊之间,她又开始疼了。
这次是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的痛,搅得沈念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小脸苍白如纸。
那种疼,真是磨死人得很。
仿佛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蛊,不依不饶的撕扯她的骨,她的血肉,每次疼起来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很多次,她在无人的夜里,拿着刀都对自己说;沈念,你还活着做什么呢,就这么死去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了。
为了妈妈,她咬牙活了下来。
可现在妈妈死了,沈念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上次撞上闻元朗的车,她是真心求死的。
她低头,安安睡得极熟。
沈念手指蜷缩着,碰了碰安安的小脸蛋。
如果她死了,安安以后会不会又挨打?又被人骂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沈念小心翼翼的抽回手,下床,手臂颤抖的从包里拿出三片止疼药,全咽了下去。
过了十来分钟后,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
这一晚,沈念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夜没睡…
或许是见到安安,心中对他有愧。
也许是想念死去的妈妈,连尸体都没能帮她收的自责。
还有……那个没缘分的孩子。
所以才睡不着。
离开红云县前,沈念将一块留了很多年的百达翡丽手表给卖了四千块钱。
当年买的时候,本来是送给傅景淮的生日礼物。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留在手里没有送出去。
这钱,她存了三年。
帝都。
傅景淮坐在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副驾驶后。
修长的腿交叠,腿上搭着一块平板,看着最近的财经新闻。
接听电话里传出闻元朗焦急的声音。
“沈念都消失这么多天了,傅景淮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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