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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离不过短短几日,但是,有些东西被他闷得太久了。
“你怎么想?”他急迫着问出了口,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娄念,或许是想从对方的眼中和神情看出一丝一毫的恍惚与动摇。
他一直以来都想亲耳听见娄念一句话,一句“都是误会”,可能他们就能重新回到以前,没有怀疑与猜忌,争吵与隔阂,所有的支持与陪伴也不会夹杂染着血腥的痛苦与悲哀。
但他眼里的娄念神色是淡淡的,落着眼睫没有看他,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听了他的问话,也是隔了许久才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与荀仙长无关。”
甚至语气也是心不在焉的。
短短一句话就像一桶兜头的冷水泼下,慢慢地,将他的头脑与心灵真正冷却。
荀锦尧张了张口,才意识到他自以为的强行冷静不过是个笑话。面对这个人与难以解开的误会,他内心底始终是疯狂的,不够冷静的。
只是他藏得很好,很少表现。
他抹了把脸,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蠢,冲动又草率,甚至有一点不像他了。
他明明自己都清楚,此事在逻辑上还是说不通的,没有什么能证明他是清白无辜的,凭什么强求娄念仅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认同他二人之间的一切都是误会?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是巴不得用这一点来逃脱他本应承担的罪责。
真傻。
直到娄念将那束晶蓝的光团全部收纳,荀锦尧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山神和姚清衡残余的魂体被娄念随便找了个小盒子装了进去,方便携带。
娄念将盒子收起就从巨石边上站起身,经过荀锦尧身边时,点着指尖的火焰在荀锦尧眼前晃了晃。
荀锦尧定了定神,移目看清娄念那张明艳没有瑕疵的侧颜,狭长眼尾勾着狐狸似的狡黠。
他的心理调节能力一向很好,不过一会时间,就不再计较方才的压抑与郁闷,与娄念的对话仍是自然平静的:“你要走了?”
“你怎么总撵我走?”娄念在荀锦尧几步远外的地方驻足,头也不回道,“那我偏不走。”
他甩了下手腕,那点火焰竟从他的指尖往外扩散,向着地表自发蔓延。
荀锦尧看他动作,微微蹙眉:“就算不走,你也别做烧山之类没有意义的事情。”
流动的火焰飞窜,迅速结成障壁与不算规整的环形。
荀锦尧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梁弘毅已不在附近,大抵是被那些火焰隔挡在外。
他感知燎烤皮肤的炙热气息,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事情好像……远没有他看见的那么简单。
他望向那道白衣的身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火焰燃烧呼呼作响,娄念在火海前侧过脸看荀锦尧,眼眸里跳跃着灼灼的火光。
他微微挑起嘴角:“忘记告诉你了,阿尧……我来这儿的两个目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猜对。”
荀锦尧瞳孔缩了缩。
……两个目的?他还……都没有猜中??!
苍灰火焰包裹着迷心镜碎片一并浮到娄念的身前,他看也不看,一挥衣袖,直接将其挥去了火海正中。
荀锦尧看在眼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你难道是想……”
娄念道:“本来是给碎骨刀准备的焚烧阵法,毁了它,再不能根除诅咒就是我的命。”
“现在我不介意拿迷心镜碎片提前做个试验,同为上古妖兽精华,我不信它区区一个碎片,能比碎骨刀更高贵。”
上古四大灵妖精华,部分遗失难寻,部分仍还留存,留存的那部分之所以还在世间,一个原因是难以毁灭,另一个原因则是被人贪欲利用。
而现在,他要从根本上掐断一切。
他要毁了它!
荀锦尧沉默地看那团黑雾在苍灰火焰中翻腾。
娄念看他一眼,淡淡笑了下:“你是不是在想,我早晚也会揪着你和你体内的迷心镜碎片烧上一通?”
荀锦尧没承认也没否认:“你会吗?”
“为什么不会?”娄念也反问他。
他便真的认真想了想:“不论私情,烧了我对你与正道现有的合约毫无益处。”
“可我为什么要公之于众?”娄念转过身看他,向他缓步走来,“又或者……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事实公之于众?”
荀锦尧看着他,从最初的目光平视,到两人距离极其接近后的稍稍仰视。
其实荀锦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一种直觉在他的内心蠢蠢欲动,告诉他应该尽快转身离开此地,不要回头,走得越远越好。
最终他压下了那种预感,往后退一步,想拉开正常交流的距离:“眼睛与耳朵能接触到的只有表象,外界风向的引导是会将它们蒙蔽。”
娄念却扣住了他的腰身,凝视着他的眼里不合时宜划过一丝茫然:“为什么你总能说走就走,毫不在乎我的想法?”
荀锦尧动作顿住了:“我只是往后退一步,没有要走,也绝没有毫不在乎你怎么想。”
“你没有,你也不懂我。”娄念定定地看他,“你走那天,我差点就死掉了。我醒来特别特别想见你,可你不见了。”
荀锦尧说不出话了。那一瞬间,头脑中再是条理清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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