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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爱花低下头,细瘦粗糙的手指互相扭绞着,摩擦着,缓缓地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那天晚上,在门口骂我的那个女人,是我大姑姐,她在家政公司做保洁。”
这个答案简直太震撼了,惊得宋小英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也变得语无伦次:“她是你大姑姐?那她为什么那样骂你?”
马爱花苦笑:“你是不是以为那女人是我孩子爸的老婆,找我打架来了……没事,我知道,楼上楼下的邻居们都是这样想的。”
这次,马爱花终于没再称呼她男人为“老公”,而是改成了“孩子爸”,宋小英觉得,“孩子爸”比“老公”听起来顺耳多了。
接下来,马爱花回答了宋小英的那个问题:“我大姑姐那样骂我,确实也不亏,我是真的抛弃了她弟弟,跟着别人私奔来到了北京……”
从马爱花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宋小英逐渐拼凑出了这样的故事真相。
马爱花现在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刘大根,跟马爱花婆家是一条街上的,住得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
并且,刘大根和马爱花的老公刘建设既是发小还是本家兄弟,以前,马爱花都是随着刘建设叫刘大根“根哥”。
刘大根家里很穷,兄弟两个就三间烂瓦房,父母还很早就双双过世了。
家里没钱没房,两兄弟长到快二十多岁,都没有娶上老婆,刘大根的弟弟刘二根眼明,到邻村一家寡妇家里当了上门女婿,后来还生了个孩子,日子过得好不好且不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家里只剩下刘大根一个人,长到30岁出头了还是孤身一人,后来他跟他弟弟学,也搬到邻村一个寡妇家里当了上门女婿。
可是没过两年,因为种种原因,刘大根跟寡妇分了手,自己一个人又搬回了他的烂瓦房里。
有一次,刘大根在马爱花家喝醉了酒,痛哭流涕地说,他后悔死了跟那寡妇走到一起,她好吃懒做不说,还给自己戴绿帽子,他忍无可忍,才从她家里搬了出来。
而这些年他攒的钱,也被那寡妇给他败光了,要不,怎么着也能把自己那烂房子修一修,不说娶媳妇吧,最起码也能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
马爱花对刘大根的遭遇很是同情,竟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
因为,刘建设有家暴的瘾,喝多了酒,心情不好,打牌输了,随便一个什么理由都能让他大发雷霆,逮着马爱花胖揍一顿。
那天,刘大根讲过自己的遭遇后又拍拍刘建设的肩:“兄弟,爱花是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对她好点,现在,讨个老婆多不容易,你要珍惜。”
刘建设大着舌头点点头:“是,是,根哥说得对,有个老婆就不错了,得珍惜,你要是不疼老婆,有的是人替你疼……”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大根走后,马爱花扶刘建设上床睡觉,她替他脱过鞋袜后,想把他拽到床上,他却骂骂咧咧的,死活不愿意上床,还用着反劲跟马爱花对着干。
从小干惯农活的马爱花虽然力气大,但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大男人。
她拽不动他,心里一烦躁便朝他发了火:“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没有酒量还硬要喝,咋不喝死你……”
要说,这马爱花也是真不识时务,明知道男人家暴,明知道他喝多了酒,明知道自己干不过他,却还是要以卵击石往枪口上撞,这不明摆着自己找打吗。
果然,刘建设心里的火瞬间被点燃,他迅速将马爱花扑倒在地,揪住她的头发,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寂静的山村,马爱花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天空,划破了静谧的夜。
接下来,令马爱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建设对她的暴打没持续两分钟,就被一名壮汉掀翻在地,很快,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传入马爱花的耳膜。
打刘建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大根。
原来,他根本没走,刚出屋门,他就一阵内急,便去了刘建设家的厕所解手,解完小的又来了个大的,因为耽误了这几分钟,让他亲耳听到了马爱花的惨叫声,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在他体力迅速升腾,转化成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于是,在两位当事人家里,他上演了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见义勇为。
酒醒后,回想起那晚的事,刘建设越想越气,不停地逼问马爱花跟刘大根是不是有一腿,不然为什么他喝过酒后特意不走躲在暗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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