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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打善善,杀善善吧,一切都是善善造成的。”
“善善是罪魁祸首,善善辜负爹娘的期望。”善善双眸通红,瞧见棺材中大哥毫无血色的脸颊,第一次感受到后悔。
大哥……
许时芸穿着一身白衣,抚着棺木,眼神痴痴的看着长子。
砚书,是承受她最多期望的孩子。
如今细细想来,砚书这一生快活的日子实在太少。
年少成名,他便是个少年老成又自持的孩子。他担负着侯府的荣辱,陆远泽是个没本事的,当初借着老侯爷才承爵。
将所有期望都放在了砚书身上。
砚书自小便承担着侯府的兴衰,每日不知疲惫的念书。
他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
他的快乐太少太少。
后来,他为救未婚妻而残疾。惨遭父亲放弃,被未婚妻强行退婚。
再后来,父亲将外室摆到明面上。
那时,许时芸还未和离。砚书曾在深夜来到她床前,拖着残废的双腿,噗通一声跪在自己床前。
当年顶天立地的少年郎,哭的泣不成声。
‘娘,是儿子无用。若不是儿子无用,娘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个份上。’
‘都怨儿子不争气,是儿子不能成为娘的依靠,才让娘被他轻视,被他所放弃。’
许时芸听到此话,一颗心千疮百孔。
砚书将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她的孩子,竟因此有了负罪感。
许时芸只恨陆远泽这个杀千刀的东西,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她对朝朝是偏爱。
对陆砚书,便多是心疼。心疼他默默承担一切,从不说一句委屈。
登枝几乎扶不住许时芸:“为何老天,总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孩子走上绝路啊。
善善跪在地上,双手将剑高举头顶。
“娘,善善为浊气而生,一生依靠浊气而活。善善自知罪孽深重……”他吸了吸鼻子,眼泪从脸色划过。
“善善这条命是母亲赐予的,如今,便还给母亲。”
“以报母亲生养之恩。”
说完,他便直直的抓着剑朝着腹部划去。
许时芸猛地朝他扑去,锋利的剑尖划破她的手掌,蜿蜒的血迹顺着剑尖滴落,刀尖深深的插入她的手掌。
“娘!”善善大惊。
许时芸一巴掌却猛地扇在他脸上,眼中是恨铁不成钢。
连善善脸颊上都多了丝血迹。
“你还要剜娘的心吗?你大哥临走之前,眼睛一直看着你。他到死,都舍不下你!”砚书走之前,想来是矛盾至极的吧?
他那样一个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最是黑白分明,最是公正。
临死之时,却依旧惦记他的弟弟,犯下大错该如何自处?
他因善善而死,他的眼神却惦记善善该如何活下去。
没有一丝怨言。
他这一生,都不曾为自己而活。
善善哇的哭出了声,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门外,隐隐传来嘈杂声。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邪祟,杀邪祟!”无数百姓在陆家大门外汇聚,他们来到灵堂外时,悲愤的语气收敛,对着灵堂恭恭敬敬一拜。
只是看向善善的眼神,满是杀意和愤怒。
“请容将军许夫人借一步说话。”
“我们不愿惊扰陆大人亡灵,还望老爷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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