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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苏拂雪欲寻那死遁之法,哪怕再无长久的寿数她也甘心,因为长久活下去本就不属于她。如今,一切终于有了定论,她也该彻底死心,去迎接属于她的命运了。
事情的发生,要追溯到苏拂雪和水芊凝分别前的三个月。
那时,她们在一个偏远的镇子住了好些时日,惩治了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地主老财。但很遗憾,还是有人为此丧了命。
参加完那人的葬礼,她们便决定离开镇子。行囊是头天晚上收拾的,隔天更是起了个大早,没同镇上人告别便走了。
走了大半日,在一处茂密的树林里稍作休息,苏拂雪便是那时候问的话:“芊凝姐姐,你于治疗一途颇有建树,可知这世上是否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法术?”
水芊凝闻言一怔,许久道:“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她不明白苏拂雪为什么会这样问,又为什么要这样问?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吗?可生死有命,世事无常,有些人的寿数摆在那,即使被改了命,也终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丧命。
对治疗术的修习、理解与应用,强如她的师尊水木清,都不敢说能以禁术与天命相抗,更何况她?
可她又心知苏拂雪既然问了,就定有她的原因,所以她没有矢口否决,而是在记忆深处将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治疗术寻了又寻,翻了又翻,但确实没有找到与《起死回生之术》有关的。
“很抱歉拂雪,你的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要等回到师门,仔细翻阅典籍后,才能告知你答案。”
那就是没有了,苏拂雪早知道这点,只是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有那么一点,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愿意尽力一试。
可惜了。
她神色不变,声音也如往常:“我只是随口一问,芊凝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可水芊凝还是将事情放在了心上。
回到师门后,她花费数十年的时间阅尽藏书阁中的典籍,终于在一本古书中寻到只言片语。她本想即刻传讯给苏拂雪,可也怕让苏拂雪失望,故而一直不曾透露分毫,直到近些年终于有突破,她这才依师命下山。
水芊凝道:“当年我确实答不出,但现在,拂雪,我想告诉你,我找到方法了。”
苏拂雪心中一喜,声音更带着说不清的欣喜:“是什么?”
水芊凝对这样的声音很陌生,对这样的苏拂雪更觉陌生。这样一个喜形于色,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姑娘,真的是与她相伴同游几十年的人吗?
她不知道,也没答话,而是盯着苏拂雪看了好一阵。
苏拂雪与她对视,道:“芊凝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水芊凝这才开口:“拂雪,你实话告诉我,你寻这起死回生之法要做什么?”
苏拂雪不语,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要她告诉水芊凝,说我会死,这是我替自己寻的死遁之法?别说水芊凝不会信,就算信了又如何?就算有了这起死回生之法又如何?
她早晚难逃一死。
那是注定的。
最初,苏拂雪确实想过假死脱身,所以才会向水芊凝问那个问题,可后来的经历,尤其清音真人的卜算告诉她,她终有一劫,或早或晚,而死亡就是结局。
她花费时间适应,学着接受,到现在也七百年过去了。她更是想过,换做在现代世界,人真能投胎转世,就算世世活到一百岁,她也早投胎七八次了。可在这个世界,到现在她还活着,那就是赚到了。
所以,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吗?
但她不能告诉水芊凝:“抱歉,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那方法我也不能告诉你。”水芊凝敛了心神,道:“拂雪,待你愿意说了,便来云水阁寻我吧。”
苏拂雪无声望着水芊凝,隔一会点头:“好的。如果还有需要,我会去找你。”
她御剑破了水芊凝布下的阵法,转头往演武台那边看。随着她们谈话结束,演武台上的比试也告一段落了。这会儿,裁判弟子正在宣读明日复赛的名单。
苏拂雪没去听,而是快步回到位置上坐好,等名单宣布结束,她才重新回到水芊凝旁边站定,问她:“芊凝姐姐,你是等大比结束后就走吗?”
水芊凝原本就没回云水阁那边,而是在一旁站着等结束。此刻听到这话,没带犹豫地点了点头,道:“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难得来一趟,不多待些时日,跟我三师姐叙叙旧才走吗?”
苏拂雪并未刻意放低声音,一旁的扩声装置又将她的声音放大。是以,苏若水也听到了这话,诧异的看过来,人更是转瞬来到了苏拂雪身旁。
水芊凝也深感诧异,她与苏若水对上视线,两人同时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相识?”
苏拂雪笑笑道:“当然是你们此刻的反应告诉我答案的啊。昨夜分别时,三师姐与我说故人不日将至。我原本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可今日见到了芊凝姐姐。如此,答案还不明显吗?”
对很多人和事,她是不在意,不放在心上,却不是傻。这么明显的事,她当然看的出来。
“还是我说错了?”
被问话的两人皆摇头。
再次对视后,苏若水说:“我与芊凝相识十数载。”
水芊凝也说:“起因是若水到千山附近办事,又听闻镇上有许多人失踪,便去查探了情况。恰好我师尊也派我下山查看情况,我们携手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又聊的甚为投契,因此结交。”
在周围越来越多的交谈声和视线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与苏拂雪说起了过往的经历。
——
十几年前,苏若水奉命外出办事,结束后途径千山。她本来打算休息一晚就回去,却在当晚收到了印玺的传讯,说是千山附近的一个镇子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且查不出原因。
死了人,那便是极严重的情况。不知道便算了,既然知道,无论因为什么,都得去查看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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